寧姚將心裡悶著的話說開了, 便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可父母的離開於她而言, 還是有些不痛快,吃完飯便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倒是惠嫋嫋, 摸著發脹的肚子還在艱難地往嘴裡塞食物。她並不喜歡浪費食物,更何況,寧澤也說了,讓她全部喝完來著……湯水早就喝幹淨了,雞肉、紅棗、紅參一塊一塊地往嘴裡塞。得出了這裡面紅參味道最好的結論。
剛苦著臉暗鬆了一口氣, 便見自己面前的湯盅往一邊去了。
疑惑地偏臉看過去,生出一種還要她吃別的東西的恐慌。見寧澤笑著看她,“吃不下了,莫要勉強。”
惠嫋嫋掃他一眼,起身就走。
讓她喝光的,是他,要她莫要勉強的,也是他。撐得難受了, 還要被他笑話。偏那一句話還是在她把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裡的時候才說的,難道她還能吐出來?
寧澤笑出聲來,拉住她,“只讓你喝湯,誰叫你連湯料一起吃了?”
惠嫋嫋歪著腦袋看他,好像他說的有些道理……
水潤潤的杏眼眨了眨,原來是自己錯怪了他?最後還是自己的錯?
他的眼下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青色,一雙桃花眼神采奕奕, “吃了更好。”
怎麼說都是他有理?
惠嫋嫋瞋他。說不過他,便拿眼睛向他抗議。
四下無人了,他走到她面前,將惦念著的唇挲摩了一番,才低笑道:“既是來了,便早些熟悉府中事務,年節前,每日都來。”
“還有五十六天,過一個月再學也不遲。”夜簫影走了,這寧王府的事情,遲早要落到她的頭上,能晚一天便晚一天,多得一天清閑。她才不要每天都來寧王府學那些勞神勞心的東西呢。
“原來嫋嫋和我一樣心急,時時數著日子呢。”
“沒有的事。”她一口否決,看著寧澤品味般的笑意,俏臉一紅,“就這麼幾天了,快快快!快讓我學!免得我到時候鬧笑話。”
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卻見寧澤笑得得逞,拉著她便往書房去,“好,這就去學。”
幾個時辰後,她紅著臉從書房裡走出來,仰天長嘆。
感覺自己還是一個寶寶,卻上了一條離岸越來越遠的賊船。
申時一過,傅然的馬車便停到了寧王府門口,惠嫋嫋見哥哥往她身後看,便打趣問他還在等誰。
“沒等誰。”傅然尷尬了一下,道:“上車吧。我們回家。”只是抿了一路的唇。
接下來的八天,惠嫋嫋都是早上由傅然送去寧王妃府,申時一過,便再由傅然接回來。
傅然最初兩天還會往惠嫋嫋身後看上一兩眼,而後也不看了。
一直到除夕這天,惠嫋嫋心裡不安了起來。
大將軍府一切如常,寧王府也一切如常,她也用著空閑的時間做了一些和腕套裡的針一樣的柳枝針裝在手腕裡。可她心裡,卻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這種感覺直到她參加完宮宴穿著鬥篷在空蕩無人的大街上等淨元大師的時候,也不曾消失。
心中有些煩躁,離約定的時候還差那麼一點,可她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很想馬上就結束這件讓她不安事情。
長長的佛號聲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惠嫋嫋心中安定了些許,抬頭看去,便見淨元大師持著一根九環聲杖緩緩走來,圓的臉,圓的頭,圓的眼,讓她心裡安定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