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面色有些尷尬, “北境民風開放, 不比京城這麼多忌諱,尚不曾見過這般不畏人言的女子, 真是……真是……”
他想了好一會,似乎沒找到最合適用來形容的詞,頓了一下,才恨恨地道:“真是胡鬧至極。那般拉著讓我打她罵她,堂堂七尺男兒, 無故去打罵一個女子做什麼?”想到當時的情景,立時覺得身體緊繃,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了。
惠嫋嫋看著他,“哥哥,你臉紅了。”
傅然不自在地別過臉去,不想再提這事,“甭提了,光想著就覺得鬧心。嫋嫋, 說到這個,我倒要問你和寧王世子是怎麼回事?”
他聽傅芷安說了些在金龍寺的事情,沒有等惠嫋嫋回答便接著道:“實話和你說,我與外祖父和舅舅說這事的時候才知道,就是沒有我說的那事,他們回來之後也是要提出退婚的。”
惠嫋嫋驚訝地抬眼看傅然,不解。
傅然嘆息一聲,“傻丫頭, 我是從金龍寺回來之後才知道。當初他們沒想到還能再回京,想要阻止也是鞭長莫及,便默許了你們的婚事。如今回來了,要將你接回將軍府,若不退婚,那便不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而是兩塊虎符之間的事。”
惠嫋嫋心中一驚,隨後也明白了,芸姑為什麼要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去找寧王妃。
又聽得傅然繼續道:“昨日寧王世子到了府中,與外祖父和舅舅在書房裡說了一盞茶的話,我不在場,但估摸著和你們的婚事有關。你……莫要難過……說到底,還是北境自在,山高皇帝遠的,回了京城,我才知道那所謂的福禍伴行……”
說到底,還是“生也帝王恩寵,死也帝王恩寵”。
傅家的人腸子直,卻也知道這裡邊的厲害關系。尤其猜測到端王對虎符有意後就更加了。
是表衷心還是由著帝王對他們生出猜忌之心呢?
“外祖父回來的第二日,便向聖上遞了摺子,請旨解除婚約,至今還未收到批複,想來也不會太久了,不過時日的問題。”
惠嫋嫋瞭然,淺笑著點頭,“哥哥放心,金龍寺的事情,都只是意外,我與寧澤已經商量妥當退婚的事情了。如今未動,只是因為我還在惠府,只待我離開惠府之後,便會來收回聘禮。”
傅然聞言放下心來,“既是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明日舅舅舅母會與我同來。”
從此,即便不能搬去馬上大將軍府,她與大將軍府之間的往來,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而後又感慨著嘀咕一句,“其實,最初只是誤會,我對他們兄妹並沒有成見和敵意,也不知她是怎麼認定我非得要打她的……”
惠嫋嫋忍俊不禁,卻沒有繼續拿這事打趣她麵皮子淺的哥哥,見他欲走,開口問道:“哥哥,你可想見一見相爺?”
傅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惠嫋嫋嘴裡的“相爺”是他們的父親。微微恍神,蹙了一下眉,別過臉去,“不想。”
他的視線在瑾靈院各處掃過之後,才翻牆離開。
走到一半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惠嫋嫋對寧澤是直呼其名的?!
隨後又笑了笑,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
關系交好的友人之間,呼字的也有,只是呼個名算什麼?
隨後又想到,惠嫋嫋對惠逸的稱呼,是“相爺”而不是“父親”……一張俊臉頓時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