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雖然覺得醜,可是季寥還是找出一條紅線。那銅耳本自有孔,紅線穿入其中打好結,便給戴到音音身上。
小姑娘噘著嘴,很是不開心,看都不看季寥一眼。
凌虛真人卻微微訝異,當音音戴著銅耳時,連他都不能發現近在咫尺銅耳的異常之處,冥冥天機亦被遮掩了。
這位聖皇子看似詼諧,實則心思頗深,舉手抬足都有其深意。
他們又談了會玄,講了會道,眼見天色暗沉,凌虛真人便安排季寥一行去休息,說是季寥要是不介意,可在明日於五莊觀論道一番,給萬壽山的弟子開開眼界。
季寥吃了人參果,自然不好現在就走,總得留下點東西,因此應允下來。
也不多麻煩五莊觀,饕餮仍是跟著季寥住同一個院子,至於夜裡季寥會不會直接讓饕餮風露立中宵,那便是他們自己的事。
帶季寥去廂房的是風茹,她是主動請纓,為的是多近距離接觸季寥一會。
五莊觀內,端的是有許多好景緻,步步假山,處處流水,靈氣浮沉,化為白霧,實是仙家內景洞天一般。
不多時,去得一園。上有一匾——“景清”。
門上題著對聯: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
季寥讀過此詩,倒不是在這個世界,他微微一驚,更多是訝異對聯字裡行間那份難以超脫的沉重之感。
他問風茹道:“這園子怕是大有來頭吧?”
風茹心裡崇拜季寥已極,自不會有所隱瞞,道:“這院子是昔年妖帝造訪此處時修建的,名字是妖帝取的,對聯也是妖帝題的。”
季寥著實沒想到園子還跟妖帝有關,那位存在可是跟錢塘君在年輕時並立於世的人物,只是在錢塘君破界那一日,卻黯然隕落,可是西荒妖族,對這位妖帝的辭世,都是有實打實的沉痛。
可見這位妖帝,絕非僅有力量之輩,更有許多令人敬重之處。何況即便出雲偷走了紫金鈴,對於妖帝,亦是充滿難以言喻的感情,否則不會懇求季寥幫她收集四靈之血。
季寥向風茹道:“景清二字,到底有何寓意?”
饕餮插口道:“嘿嘿,你不如問我。”
風茹嫣然一笑,說道:“既然饕餮前輩知曉,晚輩就不多嘴了。”
季寥看了饕餮一眼,饕餮也不繼續賣關子,笑道:“景清正是妖帝老兒的名字,這對聯裡的螣蛇便是妖帝的本體,他也是自作死,寫什麼終為土灰,果然是死了。”
風茹道:“饕餮前輩這話可不在理,世間生靈,何人不死?我輩修行,但求順心隨意即可。”
饕餮微笑道:“只要沒死,都有苟活的可能。”
風茹頗是無語。
入了景清園,便有清靈之氣撲面而來。人參果樹吞吐的元氣,本來稍顯厚重質樸,到了園中,就因為某種特殊的法意,變得十分清靈。
季寥能感覺到,那是妖帝遺留的法意。
“妖帝離開這園子時,距今多久了?”季寥問道。
風茹沉吟一會,說道:“不知道呢,我師父跟我講這件事時,距那個時候,都過去幾百年了。”
季寥心道:“幾百年過去,這法意還如此深刻,彷彿如昨,真是厲害。”
另一面,他更在意的是妖帝遺留的法意,清新自然,隱然有跟帝經源流一致的感覺,莫非這位妖帝,居然也得閱過帝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