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中毒,雲沛涵親自攬下了照顧她的重活,一時之間,別人都道雲沛涵是個有孝心的嫡女,在府中張氏如此對她,她還能以德報怨的在張氏出事的時候不僅替張氏向雲重求了情,甚至還親自來照顧張氏,此份情,此份胸懷,就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擬的。
旁人都說雲沛涵的這份恩情可以感天動地,難得的有情女。
而這個人人口中稱贊的有情女,此刻正在廚房熬著張氏要喝的藥,廚中幫工的丫鬟和嬤嬤都在一旁勸著:“大小姐,你到外歇著,這種粗活交給奴婢做就可以了,廚房髒,小心髒了大小姐自己。”
雲沛涵好脾氣的笑道:“無礙,不過是被煙燻一下而已,母親的身子最重要,我這個為人子女的不過是熬一下藥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雲沛涵此番深明大義的話瞬間博取了好感,下人都覺得這樣的主子才是好主子,孝敬父母,善待下人,比起府中的其他千金小姐,雲沛涵實在是太好太好了,所以不過一年過一點的時間,雲沛涵就非常有手腕的籠絡了府中大部分人的心,比之張氏和雲玲燻母女二人,反而失了不少的人氣。
“大小姐真是孝順,只怕望眼整個京都,找出比大小姐還要孝順的恐沒有幾個,真希望夫人能看得到大小姐為其付出的真心啊。”其中一人半是羨慕半是感慨的說道。
“大小姐這麼好的人,自然多的是人喜歡。”另一人插口道。
雲沛涵只是安靜的聽著,並不插話。
雲沛涵親自把藥煮好之後,初夏等人替她把藥給盛好,拎在手中,她在前頭走著。
檀嫻院的丫鬟見雲沛涵款款的走了進來,皆紛紛的鬆了口氣,客氣的朝雲沛涵行了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雲沛涵嫣然一笑,語氣輕柔的說道:“都起吧。母親可好一些了?”
柳絮彎了彎腰,低聲道:“回大小姐,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只是這性子……”柳絮欲言又止,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雲沛涵好脾氣的說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母親那兒有我照顧就是了。”
柳絮等人如釋重負的應道:“是,大小姐。”
雲沛涵接過初夏手中的藥盅,輕聲道:“你們在外面等我就是了。”
初夏還未說什麼,揚嬤嬤就率先說道:“小姐,萬萬不可,若是夫人還像上一次那樣心不順的順手把你給打了,你如此的嬌弱可依豈是夫人的對手,還是奴婢跟你……”
雲沛涵臻首輕搖,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樣子:“不了,你們在外侯著就是了,我一人進去。”
說完,不等揚嬤嬤她們反對就兀自進去了,急的揚嬤嬤在外說道:“你們可得在大門外好好豎著耳朵,若是夫人朝小姐發脾氣你們可得卯足勁的沖進去,別再讓小姐受傷了。”
“是。”初夏她們應道。
屋內,雲沛涵端著藥放在梨花木桌上,對上了靠在床上的張氏的眼睛,不冷不熱的說道:“母親,喝藥了。”
張氏冷笑一聲,諷刺道:“你這藥能喝?我真怕你在藥裡下毒把我給毒了。”
雲沛涵款款的走到張氏的面前,俯下身,說道:“女兒可沒有母親那樣心狠手辣的氣魄,弒母的罪名可不是女兒能夠承受的。”
張氏撩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目光複雜的看著雲沛涵,輕聲道:“雲沛涵,你現在如此得意,你就不怕有一日管家權重掌我手上,我對你進行報複?”
“母親覺得女兒會給你這個機會?”
張氏先是一愣,繼而嘲諷的說道:“我是雲府當家主母,又有張家做後盾,還有一雙兒女伴身,而你就算受寵又如何?等你嫁了人難道還能插手雲府的事不成?還有你別忘了,不管如何,我仍是你的嫡母。”
在新朝,子女的孝順是最重要的。
先皇在世的時候,最為寵幸的是劉貴妃,劉貴妃之父劉貴詳也因女兒之故被封為了淮陽侯,可以說在地方上是橫行一霸,勾官搭商,極盡所能的斂財,惹得是民怨連連,甚至引起了當地百姓的小小轟動,流言也傳到了先皇的耳朵裡,不過先皇看在劉貴妃的面子上並沒有動了劉貴詳,劉貴詳仍舊無所忌憚的斂財著。
劉貴詳以為仗著劉貴妃在皇宮中的受寵就可以榮華富貴一生,沒料到他卻毀在了對嫡母不敬這一條上,有官上奏表劉貴詳對嫡母不敬,他自己山珍海味,卻讓自己的嫡母吃糟糠剩飯,先皇聽了大怒,命人徹查了此事,宮中之人去查,回來一五一十的稟報了先皇,先皇徹底的大怒,不過劉貴妃的求情直接削了劉貴詳的侯位,貶為了庶人,奪去了劉家所有的榮華富貴,甚至還劉貴妃在宮中的受寵程度,不過兩年的時間,劉貴妃從一個椒房獨寵的貴妃淪為了劉妃,繼而連降成為了貴人,五年之後被打入了冷宮,劉家的榮耀不複存在。
所以一個孝字壓頭,可以把一個人給逼死。
雲沛涵笑道:“是,我自然知道你是嫡母,所以我這不是給你熬藥來了嗎?我對你的孝心可是闔府上下都看見的,人人都在傳頌著我這個嫡長女對母親多麼的好,若是母親可以的刁難,你覺得旁人會覺得是我的錯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