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望,蒼絨盡斷目遂離,白袖冉,再聞招故淡然風。
浩浩大漠,身處其中舉措不分伯仲,見不盡,驚無窮,忽得轉身,馬蹄踏踏才覺驚鴻驚鴻過隙,回首之時,猶感天地孤舟。
石家功參造化極大成者乃石不崇也,歲月已多,那已是上一輩的陳年舊事了,如初的凌凝,人傑輩出,其當世梟雄便只二人,唐家唐瀟讓,石家石不崇,於此處,唐雪夢並未過多談及唐瀟讓反倒是對石不崇多了幾分言語,舉臂可撼天,頓足可挫地,驍勇異常,常人不可當其勇,有暗中窺者見其秘,恍然隱測一雙灰目天瞳,望生死,斷陰陽,存世之上無可不見,便如此之人,世與唐瀟讓爭鋒而對,後寂然消失,民間傳言其看破造化輪迴,皈然遁入六道,後世如此年歲,關於此人種種,僅留一句斷詩——當長寂之夜漫漫不休,石家將浸染血色殘陽,如此之故,血脈迸出,唯天命破,唯凌凝立!
“少公子,我們還有行走多久呀?”心心念念,想問些尋常話語,但話到嘴邊卻是相隔遙遠,不想再多問些安好之語,也是便如此問得。
輕輕給熟睡的石毅南整理了一下衣服,少公子轉過身來,一如既往輕笑一下,剛要開口回應不想一陣風便是颳了過來,唐雪夢手中捏著一個小沙人,自鳴得意簡直溢於言表,左右瞅瞅,大眼睛一晃一晃,見眾人都是注意到了她這拙略的藝術,嘿嘿笑了一笑,“舞妹妹,跟你講,以後不用再叫他少公子,叫雪青兄弟就行,更親切不是?”
心中執喃,是低俗之人,如今日不過是得了機緣,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可以安然留在少公子的身邊,見唐雪夢如此,多一分希冀,若是可以變了稱呼,莫不是關係更近了些許。
“嗯,可以,舞姑娘不用見外,一路同行隨意就好。”那一日的溫潤的目光不復存在,斯人言依舊溫,可是那眸光卻已變了。
因路遇沙匪,先前的既定路線已然改變,隊伍曲折而進,雖艱難曠遠,但總歸多了一份珍貴的安逸。
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低頭看向身下的黃沙,好似無盡無眠,隱隱中,心中千言萬語,但張口卻有毫無隻字,側了側身子,想和少公子說兩句話來稍作緩解,可是艱澀難開口,又想求助唐雪夢,可見其一個勁無聊摳手,著實不知該作何究竟。
“全體安靜,儘量減少不必要的動靜。”唐衡長老肅穆而有力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腦中昏昏,聽得少公子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凝目一望,只見少公子手中拉著一個小蜥蜴的尾巴。
“笨姐姐,瞅瞅我發現了什麼?”話音嬉笑,少公子總是這樣,嚴肅的時候有板有眼,而待到鬆懈時候卻又是這般輕鬆。
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剛剛還在因為沒人和她聊天而奄奄一息的大眼睛瞬間便是睜大了起來,一晃身子,險些跌落而下,“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趕快把這玩意給本姐姐扔了!”腦袋縮排寬鬆的衣服中,獨留一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向外窺視,眨巴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威脅似地,“可千萬別往你好姐姐身上扔啊,不然會嚇死我的!”
臉上掛了一韻輕笑,側身靠到少公子的身邊,伸手接過那張牙舞爪的小蜥蜴,撫弄一下,後者頓時便是老實下來,“雪夢姐姐,只是一隻蜥蜴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少公子的眉眼一挑,好似提醒,又好似關切,“舞姑娘,這蜥蜴可是咬人的,你...?”
這話雖來得遲,但心中莫名一暖,柔眼望著手中的小生靈,搖搖頭,心念相通,“沒關係,我感覺到了,它是不會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