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重,太子代理朝政,所有的政務都移交東宮處理。案上的奏摺已經堆積如山,皇帝做事謹慎,並不會將所有的摺子都直接交給蘇德敏批紅,昭陽更甚,所有的摺子都是自己親自過目後才交給蘇德敏,最後由徐言蓋章,起草的詔書也要徐言看過之後才能蓋章。
有些尤為重要的摺子,都是由自己親自批紅蓋章,就比如有關宣王的摺子,或者是外邦的摺子。
今日徐言不當值,所有摺子批閱好了後都會送到司禮監執事處由他蓋章,送完了摺子後,已是正午,蘇德敏侯在一旁小聲問道。
“殿下是否用膳?”
昭陽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一上午,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道。
“方才不是說還有人候著?”
蘇德敏道。
“回殿下,是宣王,正在崇教殿候著,已經候了有一個時辰了。”
宣王?趁著先太后忌辰已經賴在應天半個月了,先太后沒拜祭多一會兒,整日就遊走在各官員之中,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昭陽強打起精神。
“宣。”
蘇德敏極小心地抬頭掃了昭陽一眼,見她閉目凝神,並未看他,應了聲是躬身退下,心裡暗道,這小太子做起事來比皇帝還嚴謹,以後怕是不好應付。
昭陽此刻想的卻是宣王此番覲見的目的,早前他曾向皇帝進言,要將自己的幼女嫁給湖廣總督的次子,現在自己剛代理朝政他就急著見自己,恐怕除了此事外,還想要打探皇帝的病情。皇帝病重的事知道的人攏共不過五人,都是忠心之人,定不會外揚。但不會外揚不代表他收不到風聲,太后還在世時,就為他埋下了不少眼線,這麼多年雖然拔掉了許多,可未清除的也不少,就好比東宮,到如今還有殘留的宣王黨。整個皇宮除了明政殿和司禮監,任何地方都不敢保證沒有宣王的眼線,昭陽曾經想過東宮換一批人,但按制換的人仍舊要在宮內選,她又如何能保證選出來的人中沒有宣王黨呢?於是便作罷了,只是平常更加謹慎些。
想起司禮監昭陽又想起了徐言,想著此時若是他在這裡,自己或許會多一分底氣,正想著,宣王已經進了殿。
一襲緋色麒麟補子盤領袍,頭戴梁冠。身形魁梧,面色凶煞,看著昭陽的眼神極為不屑,卻還是不情不願地跪下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說話聲音中氣十足,與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皇帝判若兩人。
昭陽不著急出聲,雙手撐在案上,就靜靜地打量著他。
他跪得筆直,濃眉緊蹙,似乎在想自己為何還不讓他起身。又過了片刻,宣王不耐煩地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昭陽才裝作剛回神的模樣,揚聲道。
“哦,孤想到了其他的事一時出了神,皇叔快快請起。”
宣王扯過衣袍快速起身,神色略微不悅,待站定了後問道。
“哦?不知殿下看著臣這張臉想到了誰,想到了何事?才會如此出神。”
徐言揚唇一笑,輕快道。
“孤想起了瑩瑩堂妹,比孤還小一歲呢,現下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覺間,竟到了該嫁人的年齡了。”
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