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寢殿內光線昏暗,昭陽找了許久才看到伏在床下神情呆滯的皇后,皇后也注意到了她,眼神輕蔑的掃過她後,嗤笑一聲便轉過頭去,極為不屑。
“可惜了,孤本來還有事問你,現在也問不了了。”
皇后仍舊轉過頭,一動不動。昭陽走到她的旁邊,蹲下身子,問道。
“為何要殺我母妃,以你當時的勢力,留著我母妃的命,也能把我養在下身邊,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她。”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昭陽很久,皇后再怎麼有勢力,但在當時也只是一個妃子。昭陽母妃是皇帝去西北考察時帶回來的一個孤女,既無手段,也無背景勢力。就連昭陽,也是他們在宮外時懷上的。這樣一個單純的人,根本不會威脅到她,況且昭陽母親自有孕後,錦衣衛將宮殿圍得嚴嚴實實,她沒有必要,也沒有這個膽量冒險。是什麼原因,讓她在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奪走自己,且明知殺了她母妃風險極大的時候,仍舊要多此一舉?她一直想要探尋這個答案。
皇帝雖然重權利,但對她母妃卻是真心實意的愛護,不然也不會命錦衣衛守著她。她聽景楨提過,為了讓她和母妃都平安,皇帝早就打算將自己送到當時還是酈妃的皇后身邊撫養。所以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她不得不殺了自己的生母?
皇后在聽到她這番話後,神色終於有了變化,眼神縹緲,彷彿回到了遙遠的以前,須臾,眼神又變得怨婦起來,一雙手緊緊地捏住膝蓋,臉色扭曲,嘴巴一直張張合合,昭陽廢了好大的力,才從她嘴巴里聽出來含糊的兩個字。
“太后……太后……”
其他的,再也聽不清楚。
太后!昭陽心裡一驚,此事莫不是跟太后有關?
太后案,那又是一樁不能提及的往事,若說她當時是被太后示意的,昭陽是相信的,但是太后又為何要殺她母妃,要費力去殺一個沒有勢力,恭敬謙卑的妃子?看來這件事,遠沒有那麼簡單。昭陽最後沒再問出有用的資訊,只能失望離開。
而皇后怎麼也沒想到,最後送她上路的,竟然是一個幾年前被她折磨的不認不鬼,從她手裡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的小太監。
她終究沒見到皇帝,也沒再見到徐言。
坤寧宮內湧進來了一大波人,收殮地,打掃的,人來人往,路過皇后寢宮的都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側目觀看。徐言就安安靜靜的跪在一旁,背脊挺直,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氣惱,任憑路過的人隨意探究。
王瑞安在處理了皇后後又回到了明政殿伺候。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徐言看到王瑞安慌里慌張地朝他奔來,眉頭微皺。
“出了何事?”
王瑞安氣還未順過來,就慌張答道。
“乾爹,東宮的景楨被罰了二十杖,已經在行刑了。”
徐言神色一凜,道。
“出了何事?”
“太子私下見皇后,本就犯了陛下的忌諱,再加上太子殿下青天白日在東宮醉酒,失了態,陛下親自過去看了後氣的差點暈了過去,將除了景楨之外的人全都散了,又讓人鎖了太子寢宮。陛下本來都要走了,景楨好死不死的,又替太子殿下求情,許是言語中衝撞了陛下,陛下一氣之下就罰了刑杖。”
徐言想到的卻是太子寢宮被鎖。
“景楨說了什麼?”
王瑞安搖頭。
“兒子不知,陛下去東宮的時候不讓任何人跟著,大家都只在東宮的閒庭院裡候著,裡面的動靜一點都聽不到。”
徐言看了看還未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冷冷開口。
“鑰匙!”
王瑞安似乎沒聽清楚,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