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裡,刀光劍影,一派肅殺之氣。
觀黛色抹額和鬼新娘纏鬥之時,兩人走招行雲流水,忽略暗藏的奔湧內力,頗具觀賞性。
同各派子弟過招,黛色抹額顯然沒有不傷一葉一荷的顧忌,銀色雙刀迸發出奪目的光芒。威淩宇深陷在銀芒刀海裡,像一葉扁舟,順著風急浪高,搖搖晃晃,起起伏伏。
冷肅的刀風時不時從各種詭異的角度竄出來,狠狠地掀起巨浪壓頂,傾蓋而下。
從青箏的角度看,威淩宇顯然有些力不從心。銀色雙刀相輔相成,交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慢慢把威淩宇收攏在網中。
留給威淩宇施展身手的空間越來越小,只看見銀色刀光掩映下,殘缺不全的身影。
威淩宇在池邊已經觀察了很久黛色抹額的招式身法,武學造詣高下立見。
這位從父輩手裡,接過縱橫鏢局金字招牌的年輕局主,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自己必然會被壓制,處於下風。
目前的困境尚在意料之中,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
威淩宇穩住心神,將五感無限放大,耳朵捕捉刀風風向。眼睛盯緊對手步伐,集中神識,專注在對手手中,揮舞出的刀尖精芒。
閃避的身形越來越快,眼裡看見刀尖劃出的路徑,就顯得越來越慢。
就在黛色抹額片刻的細微疏漏之時,威淩宇身形快如閃電,從包裹收緊的密網裡,瞬息逃脫而出。
“好!”
威淩雲緊張交握的雙手,見自家兄長絕處逢生的一躍,一鬆,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高聲叫好。
還沒興奮完,威淩宇就被身後追上的刀柄一撞,身形失控,跌下筆架。
威淩雲原本鼓掌的手急得捂住自己的嘴,憋下心提到嗓子眼的驚呼。
威淩宇一手提劍,刮在巨石雕成的筆架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劍痕,減弱身子的墜勢。右足尖點在筆架上,借勢向上,與向下壓來的銀月雙刀正面向抗。
“錚——”,刀劍相抵,引起威淩宇手中的劍,一陣清脆的長鳴。
兩人僵持在筆架拔地一半處。威淩宇腳踏筆架豎梁,斜上方頂住筆直如箭,橫沖直下的黛色抹額。
威淩宇虎口處已經發顫起來。
僵持越久對威淩宇越不利。手筋暴起,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強行擰開鳳鳴劍,身如陀螺,快速旋轉直上。
僵局打破。
黛色抹額面色未見松動,順勢下落,用彎刀尖頂著地面回彈,如蛟龍出海,攀著筆架豎梁蜿蜒沖頂。
威淩宇運劍如風,他要錯開黛色抹額,給自己的揮劍節奏留時間。黛色抹額這一下一上,恰巧給了威淩宇機會。
劍勢如雨,傾盆如注,滿山煙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