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說：“你們村不是快完了嗎？還彙報什麼？你跟本就不用來了，還來幹什麼？…哦，那叫梁有財把照片送來了，就別再叫他往這兒跑了，給他辦下來後我會派人通知你，你就親自來拿吧！”
周主任知道春子是來催他，就想把他趕出去，這裡的人太多，他說話又這麼大聲，周主任更覺得他留在這裡是個禍端。春子曉得，說：“那就拜託你了，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也想辦法解決，你不用擔心。”
周主任仍是不冷不熱，對春子說：“用不著，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等著吧，小心你越幫越忙！你可以走了，今天我很忙！”
周主任一直攆他，春子卻不以為然，甭管怎麼說，周主任卻一定會為五毛辦準生證，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對周主任說：“呵呵，你忙吧，我要看一看今天的底子，看誰還沒來。”
春子就往外走，走幾步又停下，小聲對周主任說：“周主任，你看哪天有空，我們再出去坐坐？要不就我來拿準生證的時候？”
周主任算是怕了春子這一套，苦笑著說：“好啦好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怎麼就象我不給辦了還是咋的？吃奶也要等解開懷啊？”春子知道周主任已經有了心病，其實這次春子真想請他，純粹的那種。
至於為什麼春子想請他，春子也說不清，或許是因為周主任年輕，投點資以後會有用？不過他記住了柳成雙那句話，要多結交一下領導，多拉一些支援票。
見周主任因為他安不下心，拉開抽屜拿出煙來，春子想起了公文包裡有一條特製太山煙，二十多元一盒，就想也不想拿出來，快步來到周主任面前，說：“正好，我同學給我買的，我已經戒菸了，你就拿著抽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周主任終於露出笑臉來，說：“多不好意思呀？你留著自己用吧，這麼好的煙我抽了也是浪費…”卻兩手拿起煙來在上面嗅個不停，連說“好煙”。
春子微笑，向周主任擺擺手，說：“你忙吧，我出去看看。”雖然周主任說本村的適齡婦女大都來了，可他就這個習慣，他的工作非要親自檢察過問才能放心。
其實春子來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就是怎樣填蘭子的懷孕日期更合理。本來蘭子懷孕他就沒和周主任說實話，怕被周主任知道了會堅決不從，所以才瞞了她懷孕六個月。
看來在準生證上就應該做手腳，春子忽然明白，依靠他一個外來人員完成這件事看來是斷斷不可能，還得要周主任才行。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出了周主任的辦公室，就要先下去看看。查體的屋子在一樓，而周主任在二樓，當然要到下去了。
衝著樓梯，就是一樓的大廳，人來人往都要經過這裡，這次春子的運氣不錯，一下來就看見了菊兒。菊兒也看見了春子，於是就對春子一臉假笑：“春子文書，你啥時候來的？”
看不出春子臉上有什麼表情，象個木呆呆的木偶，菊兒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春子看她幾分怯意，就不動聲色問：“怎麼才來？你該是最後一個了吧？要都和你這樣，我們的工作還怎麼做？”
菊兒怯生生道：“文書，今天中午我有事，家裡來了客人，實在走不開，所以才等到下午來…”春子就“哦”了一聲，又問：“你和蘭子是鄰居，聽到什麼動靜了沒有？”
菊兒老實的回答：“白天我都是去加工廠乾點零活，家裡的事就基本不聽信…但不知文書要問我哪些事？知道的我就一定告訴文書。”
春子見問不出什麼來，說：“快去檢查吧，以後要早一點…如果不是你們幾個人，我就不必要下午再來跑這一趟了…”
剛要讓菊兒走，春子忽然有叫住她：“哎！你和蘭子是鄰居，應該知道昨天下午秋葉書記去過蘭子家吧？為什麼說什麼也不知道呢？你也太不說實話了！”春子突然滿臉怒氣，嚇得菊兒臉色蒼白。
菊兒戰戰兢兢的說：“我…我也是聽見的，但沒敢過去看，佑軍強子的聲音很大，想不聽見也不可能……再說你也沒問我這個呀？”
“你過來！”春子低喝道：“跟我上後面去，我有話問你！”春子感到了問題的嚴重，他們能猜疑蘭子，百姓們就不會猜疑？何況自從蘭子鬧出了這麼大風波，滿村子的人能不更加關注她？
菊兒惴惴不安的跟了過來，看看四周無人，春子鐵著面孔說：“菊兒，你要說實話，你們到底知道了什麼？前幾天我就聽到了有些女人在嘰嘰喳喳，說蘭子的閒話…”
都知道春子平常嘻嘻哈哈，但真要論到事上，卻是心狠手辣，菊兒也怕，就乖乖說出來：“是有點閒話，但我沒說，只聽她們啦，說是蘭子的肚子長了…”
菊兒說話還很藝術，不說大了，也不說胖了，只說是長了，外人要想和她爭辯蘭子是不是懷孕了，她完全可以說，她的話與懷孕無關，吃的多了好了也可以說長肉了，懷孕了長肚子那是另種說法，與平常說的肚子胖了、肚子大了是有分別的。
春子沒時間和她摳字眼，他說：“你們知道這樣說的後果嗎？蘭子的傷很嚴重，一時好不了，半年是它，一年也是它，光養著不幹活能不長？你們瞎羅羅啥？如今人家大門都出不來，又給她造上這條罪狀，這不是給村裡破壞形象嗎？看你挺老實，原來你是個假老實！”
菊兒更害怕了，嚅嚅道：“文書，我真的沒瞎羅羅，我敢發誓！”說著舉起一隻手來就要發誓，春子說：“發誓管屁用？倆嘴一閉就出來，都會說！告訴你，我準備把這件事告訴五毛，看他不恨死你！”
菊兒就要哭出來，哽咽道：“文書，饒了我吧！這可是一輩子的仇啊！怕是三輩子也過不來，我們不就是和蘭子是鄰居嗎？我真沒說，書記還和五毛大哥家是鄰居，為什麼就偏懷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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