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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這一次蘭子不再倔強,趴到五毛的身上,由他穩穩當當的背到床上。五毛道:“辦出院也要一會兒工夫,你躺著吧,辦完手續我再叫你。”

五毛不知道是疼媳婦還是怕媳婦,竟然下作到這個程度。

五毛去辦手續,蘭子躺在床上眯瞪眼。蘭子心裡的煩躁就是來的快,剛才去衛生間,五毛沒有說幹什麼去了,等她小溪般的尿流解決完,她忽然想五毛是不是去找柳成雙麻煩去了?她知道五毛一個人時猶猶豫豫,但大哥昨天的樣子很可疑,五毛在他的領導下是任何事都做得出來的。

於是她才決定回家。雖然這幾天她和五毛都刻意留心不再提與柳成雙的話題,甚至連和村裡有關的事也避擴音起。因為這些都成了二人的敏感點,兩人都刻意避免。

還有更深密的想法,當然誰也不能說:自己和柳成雙的關係貌似斷了,但她無時不惦記他。她看準了柳成雙是真男人,因為她肉體上的貪吃,致使柳成雙的接班偉業遭受重創,作為一個相好,她雖不能解除他的麻煩,但她卻能盡一切力量幫助他,使他順利走上巔峰。

大哥忽然和五毛親密接觸,其實倒很正常,乍出這事,大哥一定不捨氣,包括五毛。看他們鬼鬼祟祟,蘭子又怎能不撒急呢?蘭子想如果因為她而讓柳成雙丟了理想,她不知該有多後悔!她最起碼也要從精神上鼓勵柳成雙才是她的作風。

至於村裡的風言風語,蘭子曾經動搖過,知道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但她天生一個天不怕的性格,怕個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浪費口舌吧!等他們累得嘴疼無力,自然他們就不說了!

也許如五毛說的出院很麻煩,蘭子等了他足足一個小時還未出現。蘭子等的急躁,再也在床上躺不住,慢慢下來,拄著柺杖又走出病房,一是為了找一找五毛,順便也透透氣。

醫院裡人煙稀少,蘭子不怕找不到五毛。病房在門診後面的平房內,向前走有四十米,便是一個小二層,五毛辦手續就在這上面。

蘭子由後面跨入樓房,走進中間走廊,正中間就是樓梯,偶爾幾個人在來回穿梭,才顯得醫院裡有生氣。大概辦出院手續在二層,要不蘭子來回巡視怎麼沒有人影?

可看著一步步的樓梯,蘭子卻躊躇起來。若在平時,爬樓梯只是小菜一碟,只當遊戲,但現在自己的一條腿不敢落地,要爬樓梯雖不如登天,也賽過穿著高跟爬泰山。

“十一床哪去了?有人找!”一個護士大聲喊。蘭子自然的扭了扭頭,又木然轉過,她在等待一個能攙扶她的人。護士急匆匆走了幾步,又喊:“叫你呢,怎麼裝聽不見?”

原來蘭子一直沒融到某室某床的概念裡來,她以為在喊別人,所以不理睬。但護士的舉動讓她醒悟過來:這裡沒有其他人!她疑惑道:“喊我嗎?”

她隨後覺得說了句傻話,不和她說話難道和樓梯說話?她忽然渾身一激冷,有些顫抖著問:“誰來了?是什麼樣的人?”她的神經也隨之緊張起來。

“大概是你爸媽吧?”護士說道:“有爸媽真好,就是再大也會有人掛念著。”護士也真是什麼都羨慕,跌斷腿有人來看不是很正常嗎?嗨,嚇我一大跳,還以為是當官的來了呢!

蘭子驚詫於護士的大驚小怪,但又不好訓斥她一頓,畢竟她是一片好心,不然誰願操這閒心?蘭子推出笑臉,對護士說:“恩?哦,謝謝啦!”

對於爸媽的突然探訪,蘭子並不喜歡。她知道現在正是爸媽無比複雜的時候,也是愛恨交加的時候,對她來說來都不如不來。可老人就是一賤料,無論孩子多麼的不爭氣,他們也一如既往的愛著他們的孩子。

媽媽很遠就看見了蘭子一蹦一蹦的蹦過來,淚腺便分泌的特別快,兩隻手伸出來,迎接女兒。女兒卻不領情,冷冷說:“不是不讓你們來了嗎?我們馬上要出院了,怎麼辦?”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媽媽怔住了,蘭子爸的臉上就掛不住,沉下臉說道:“你說的象人話嗎?我們來看看你有罪了?”爸的脾氣可沒有媽的柔軟,蘭子看見他時就沒個笑臉,現在就象是六月天端出來黑鍋底,要多黑有多黑了!

蘭子的爸爸一直對她疼愛有加,但決不縱容;本來他看到蘭子摔的不輕,就不打算說她什麼。但男人的火氣就是大,蘭子引爆了他,火蹭的一聲爆滿了腦袋:“我恨不得把你打瘸腿,養你一輩子!”

“打吧!早知道你就沒好氣,哪裡不順眼就修理哪裡吧!”蘭子不在乎,大大咧咧的給爸灌氣。好象故意找茬,媽媽趕緊和稀泥:“她爸,孩子的腿不是壞了嗎?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咱不說了?啊?”

爸爸氣得說不上話來,媽又說蘭子:“閨女,可不能氣你爸了,這幾天你爸覺都沒睡好,天天喊頭疼呢!”媽媽說的是實話,自從聽說蘭子和別人相好,他爸不只覺沒睡好,連飯量也減了一大半,成天恍恍惚惚的。

蘭子不覺又看一眼爸的黑鐵臉,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畢竟一個六十歲的人了,臉皮特薄,怎能受得了她的殘酷無情?她緩下氣來,說:“是我不好,爸…可我跌斷腿了,心情本來就夠嗆,剛逼著有財辦出院手續,又一去不見回來,唉…”

彷彿得了傳染病,爸媽隨著蘭子的“唉”聲,不由得也唉聲嘆氣。爸說:“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從小對你即行所行,做什麼事都依著性子來,你呀你~淨出麻煩事!”

如果不是受了傷,爸爸的話就不可能這樣溫和,蘭子知道。既然爸媽來了,也只好隨他們去說,要想就這麼過關,也太不夠一個爸媽樣子了。她想爸媽應該是語重心長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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