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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卷五 少時(叄) (1 / 2)

秦弘道一面撫掌大笑,一面走上前來:“一位小姑娘,口出狂言,老夫聽了雖是刺耳,居然卻也覺得別有心裁。你說荷花偽君子,可還有些別的說辭?”

連笙不由怔了怔,這秦弘道是何用意?

可見他眉目和善,似乎也不是在故意為難她,連笙怔了片刻,竟真就壯了膽子問他:“我若說得大人不稱意了,大人也不許罰我。”

“小姑娘但說無妨。”

“那便說它所謂‘出淤泥而不染’的話。”連笙一臉的正氣凜然,“世人皆贊它出塵不染,卻也不想荷花本就靠著泥淖供養,一朝成名,且不論踩在根莖的一身泥濘之上得來的名聲有何光彩的,單說眨眼便貶棄了生它養它的泥塘,實在又是忘恩負義。真小人也!”

話畢頓了頓,竟就發覺周遭瞬時陷入一片沉默。

連笙慌地想著壞了壞了,說過了,卻沒成想片刻靜默以後,會重又聽到秦弘道“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秦弘道一面笑,一面回身向兆忠卿道:“忠卿賢侄,此女見地,別開生面啊。”

兆忠卿恭敬笑著,點一點頭,看向連笙,又問她:“可是姑娘,世事轉瞬皆是空,荷花開得再好,終也有歸根化泥的一天,既活一世,便只求現時之好,你又管它過去何處將來何路呢。後人只會記得花開之美,哪裡還會在意腳下泥濘。”

然而兆忠卿話畢,卻無端就在連笙心中起了些波瀾,她頗覺詫異,皺了皺眉問:“只求現時之好?”這才發覺自己此前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對他也實在不夠瞭解,他的心思如何,看起來倒似乎不像面上那般瀟灑磊落。

兆忠卿顯然也並未在意連笙的詫然,只與秦弘道頷首一笑:“秦老,我們也該回了。”

秦弘道應一聲,又上下打量連笙一番:“小姑娘……是隨哪位同僚來的?老夫此前,沒見過吧。”

連笙趕緊便低了頭行個禮道:“回大人,小女是衛將軍府上的,出來尋個方便,不想走錯了路,才跑到花園裡來。”

“噢——原是衛少將軍的客人,”秦弘道又問,“還沒請教姑娘名諱。”

“小女賤名,喚作連笙。”

“連姑娘。”秦弘道眯了眼睛一笑,“連姑娘可要與我們一道回去?”

連笙巴不得早些擺脫兆孝卿,而今得了這樣好的臺階來下,自是忙不疊地點頭答應。

只是這麼一來,長恭交代給她打探秦府一事,便再也行進不下去了。

秦弘道領著連笙回席,長恭乍一見她,心下不由一驚,可再看秦弘道沒事人一般,又覺事情應當不是連笙被抓了包那樣糟糕。連笙回到他身邊,抿著嘴輕輕搖一搖頭,長恭這才安下心來,算算時辰,如他所料不錯,應當是半道就撞上秦弘道了。知道她此番沒能得手,但好在人沒有事,他遂也打啞謎般將頭一點:“無妨。”

連笙探不成秦府,此一事便也暫且擱住了。

這一年年來得晚,春寒春暖的一過,眨眼便已到了清明。

清明時節。

從春分過後,小雨就淅淅瀝瀝的沒怎麼停過。衛將軍府要祭祖,連笙不知自己先祖姓甚名誰,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師父需她祭拜,可師父仙去後,屍身埋在那深山老林間,她一時半會兒也尋不得路回去,想到師父又是個頂豁達的人,便也不再煩惱,只隨了衛將軍府祭祀的儀仗一道遙祭。

祭典從清早卯時開始。頭幾日,下人們已將府上各處門楣上皆插好了柳條,及至清明前一天,將軍府上下齋戒沐浴更衣,黎嬸在後廚備下清明日所用寒食,及至祭祀當日,天尚未明,祠堂內外便已井然有序站滿了人。衛氏宗親皆在祠堂內,女眷與府上賓客就候在堂外。

連笙隨墨先生與白先生站在一旁,卻不偏不倚就站到了衛無雙的下首,二人站定後甫一相見,頓時只覺分外眼紅。

當日衛無雙置氣,哭哭啼啼地跑了,過後這月餘以來,不過就見她來了將軍府一次,可她雖惱長恭,到底仍也放心不下,過一陣子便又哥哥長哥哥短地念著,反倒為了一盞花燈,卻與連笙左瞧右瞧皆不順眼地槓上了。

正當祭典,宗親們皆在祠堂內,周遭低頭埋首的,一派肅穆。她二人兩雙眼睛時不時地瞪一瞪,一時也使不出別的花招來,可輪到子孫進香時,連笙隨了墨白二位先生從衛無雙跟前過,卻就見到衛無雙冷不丁地伸出一隻腳要來絆她。

小孩子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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