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宋啟迪,陸悠然,謝林萱。
文科班就是麻煩啊。
陳天放靠在籃球場外北邊的一棵老樟樹下,抬頭透過斑駁樹葉看那一角角的藍色天空。
如果當初依照媽媽的意思,恐怕現在身處泥沼裡的人也有他一份了。那謝林萱雖然是經過篩選出來的主秀,但是昨晚,那女生對陸悠然表現出來的那股子刻薄與尖酸,真讓人感到恐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刻意的針對,而且是因為情感問題。
巧的是,宋啟迪發話的時候,那謝林萱立馬就變回了一個受了極大委屈、既無身份又無背景的灰姑娘。但是宋啟迪一來吧,原本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就變成了三人同臺的尷尬默劇。
只是他沒想到,昨晚的事居然會驚動新來的督導。更讓他意外的是,那督導似乎更向著謝林萱一點。
從頭到尾,那陸悠然倒是一直都很淡定,尤其是宋啟迪到場以後,她基本沒再為自己辯解過一句話,只是依然堅定地將目光投向高暢,堅持她的意思。
他雖然一向不怎麼喜歡那靠關系進來的宋啟迪,但平心而論,人家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學生會的事,更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處理一些難辦的事情時反而都辦得妥妥當當的。這樣看起來,倒是他從一開始就對他存了偏見,所以私心裡不太願意接受他。
陳天放接住被風吹下來的一片小小的樟樹葉,順口叼在了嘴裡吹起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調調的小曲。
他也向來看不慣仗勢欺人的做派,何況這一回,宋啟迪那前女友的確有直接挑戰主秀的資本。他要幫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就是再與新來的學生會幹事處得不大愉快而已。
陳天放這麼想著,跟前忽然多了個籃球,然後是籃球“啪”一下落地又彈起被接在人手裡的聲音。
陳天放吐出嘴裡的樹葉,“怎麼,想打一場?”
“難得星期四上節體課,你可別再縮我面子,”方少文走近一步,忽然低聲道,“哎,蔣牧謠剛進去體育館了,我看見她拿了羽毛球拍進去。”
陳天放眉心一跳,“我跟她就是……”
“哎,”方少文把籃球夾到胳膊肘下,打斷了陳天放的回答,又神秘兮兮地對著陳天放露出了一個大弧度的抿唇笑,然後伸出一腿踢了踢陳天放的小腿肚,“都是哥們,不用客氣。”
“哎哎哎……”
陳天放快速眨了眨眼企圖再解釋一下,方少文已經旋風一樣地從他眼前跑過,身影越來越小。
“行。”陳天放兀自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沾了一身碎草屑的衣服褲子,目光隨著飄到了體育館的方向。
嗯,他好像也很久沒有打過羽毛球了。
也不知昨晚塞她課桌裡的繃帶她今早看見了沒。
陳天放從兜裡掏出一顆阿爾卑斯,剛要拆開,後槽牙一陣跳。盯著手裡的糖看了幾秒,最後嘆了口氣乖乖地放回口袋。
這種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真不爽。
陳天放駛著小小白經過操場的時候,蔣牧謠正從體育館裡出來,一副又著急又欣喜的樣子穿過操場往校門口過去了。陳天放停在原地轉了半圈,遠遠看見門衛室那邊慢慢走過來的兩個人,眉微皺。
“同學,”陳天放叫住走過他身邊、平常體育課總與蔣牧謠一起搭檔的隔壁班的女生,問道,“蔣牧謠幹嗎去了?”
“見她一中的閨蜜去了。她閨蜜今天剛從省裡參加競賽回來,現在應該是來見她了,”那女生指著門口的兩道身影,“你看,就是那個穿黃衣服的,她哥哥是一中的學生會主席呢。”
陳天放打探八卦的心頓了一下,“謝遠航?”
“對對對,就那個謝遠航。”
女生提起謝遠航語氣明快了起來,又在陳天放耳邊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陣,不過陳天放沒聽進去,只是望著蔣牧謠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
澤城市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是什麼高校,在一個下轄區內總是並有兩所高校,不會多一所,也不會少一所。澤城最好的高中澤城中學和私立的全寄宿制學校景行實驗學校,一前一後建設而成;而一中和二中就是在同一個區裡,並且在同一條街上。
因此二中平常參加什麼捆綁式的校外活動,譬如聯誼之類的,一般多與一中玩在一起,少有接觸到澤城中學與景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