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呢?之後呢?”意識到夜不再說下去,過了片刻,雁鴻才恍惚地大喊了起來。
“之後,之後的事就沒什麼了。”夜攤攤手,“我和那混蛋能有什麼好說的呢?不過緋永當時好像對著他說了句很意味深長的話來著……”
“啊……”當事人緋永反到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怔怔地盯著已然褪去了些許顏色的半空回想了起來,“有嗎?”
阿嵐點點頭,道:“我記得,當時緋永姐和首領對視著說的那句話,準確的說,是那個評價……”
“你們這群慾望的怪物。”夜和阿嵐同時說道。
“現在想想那時,我與緋永相遇的起源也是來源於我的慾望——即使我再怎麼不想承認,當時我也其實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他們那樣的人的這份純粹的慾望才費勁心思要去找到緋永的……直到嘉柏稞站在我面前要點醒我時,我也依舊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好在,我沒變成他們那樣怪物。”夜似乎是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所謂王庭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
“比起來夜哥,當時的我……與其說是個人,不過就是個用完即丟的工具罷了。那樣的日子,【鋼印】的控制,已經讓我習以為常地認定了自己就是一個工具。我在首領和那位王之間,從來不是以一個人的身份站到那裡的。直到我來到了夜的身邊……首領沒有料到的是,另一種的生活……名為希望的生活,讓我現在不再作為一個生活的盲人……”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這樣的我,值不值得夜為我去……”阿嵐看著夜與緋永投來的責備的目光,他知道這倆位是愛著他的,但他,一個客觀的他人的思想上的完全奴隸,卻對自己有著跟清晰的看法。他搖搖頭,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之後的故事,就簡單的多了。”阿嵐接過了故事的講解權來,“我被傻眼後反應過來的衛兵用武器控制了起來,這給夜與首領他們父子創造了對話的機會。但當時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我當時雖然只有十八歲,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那種行為,說好聽些是合作,說難聽些,他們口中的利益落不到僱傭兵頭上,他不過是找到了另一個吃掉他們的角度,然後用這些價值來討好一個對自己有危險的人罷了。”
“慾望的怪物。”緋永及時的將這句話補了上來。
“然後緋永不知何時走出了宮殿,走到了他們父子之間,說了那句話,然後帶著夜離開了那裡。”
“首領沒有阻止,也沒有去抹除掉緋永……或者說,已經不需要了。”
“有了一位真正的王在背後支援著的他還是很清楚的,就例如,現在,他的私生子,便是他說了算了。我到現在還記得他腦海裡的肆意笑聲和那句話……”
“王也不過是人罷了,見錢眼也會開。”
“那刊報紙最後被全部銷燬,並在之後準時釋出了新的……很難不懷疑,嘉柏稞一開始便做好了倆手準備。他知道首領是聰明人,他花大力氣將所有的事全部搞定,迅速釋出,除了要給首領迅速的,來不及做好準備的一擊外,還有就是……”
“給他時間,讓他來。”
“那麼,故事到此為止咯。”緋永伸了伸懶腰,看向了天邊,已然翻起了魚腹,“你們說,還能睡多長時間。”
“無所謂了,祝好夢。”夜哈哈大笑著,率先離開了。
篝火依舊燃燒著,但火焰已經微弱了不少。在這凌晨時分,故事也還算是有了個結尾,無論有沒有那麼引人入勝,但生活終歸是還得繼續。無論帶著怎麼樣的感想,現在,雁鴻只能忽然覺得睡眼惺忪,沙沙的,有些刺痛。熬夜的危害已然顯現出來了,那就,打個哈氣後,小睡一會吧。
“轟隆!”
一聲巨響在天際間迴盪著,將本來睏乏的雁鴻嚇了個半醒。他緊張地四下眺望,但更為奇怪的事是,彷彿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熟睡的人大抵撓撓脊背,翻過身來;而清醒著的,守夜的人,也似乎什麼都沒察覺到,依舊緩慢地在營地間移動著,毫無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