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從武一臉糊塗,郎君趁著夫人元日大朝會時從府裡出來,不急著出城去趕路,先來了勝業坊,卻是什麼也沒做,就在這裡看了一會就要走,這是做什麼!
他悶聲道:“郎君不去見一見蕭娘子,與她道個別?”
來都來了,不就是為了見一面嗎?
程瑜淡淡一笑,那笑容蒼白地幾乎看不見:“不必了,還是不見的好。”
她與程五郎定下了婚事,也並不想見到他,他的人生裡已經沒有了那抹鮮亮,只剩下黑與白,再見也是徒增傷感,也是給她添麻煩,倒不如就這樣別過,興許日後她還能偶爾想起有這樣一個人,曾經冒著傻氣自以為是地衝到她跟前,說過要請了人去提親。
哪怕她只覺得可笑,至少也能記得。
程瑜英挺的臉上掠過悲傷,但很快便消失不見,神色恢復了往日的堅毅穩重:“走吧,此去安西還有十餘日的路程,邊關奏報,這些時日西邊風雪停了,我們要趕在風雪再來之前到都護府。”
從武聽他說起正事來,忙正色應著,跟著他一抖韁繩,帶著幾名親衛一同踏雪而去,離著勝業坊越來越遠,消失在了雪中的街市。
只是這些蕭容悅都不知曉的,她這會子在宅子裡,正聽著呂氏與她說著婚事:“……淮南侯府難得這樣誠心,這才過了幾日,今日又是元日,那邊的侯夫人打發人送了新春禮和帖子來,說是過兩日請去他們府裡新春宴。”
她笑眯眯地看著蕭容悅:“只是你可不能去。”
議了親就不好再走動,蕭容悅也知道,笑著道:“我應承了清郎陪他做花燈,說是古夫子吩咐的,讓他與九郎新年裡不必日日拘在書本里,學著動手勞作一番,更能體會世事。”
呂氏笑著點頭:“清郎素來與你親近,有你帶著她,我才好放心地去淮南侯府瞧一瞧。”
她說著又想起一件來:“你的陪嫁我擬了個單子,晚些讓岑媽媽送過來給你瞧一瞧,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添的,回頭我給你添置好。”
蕭容悅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怎麼能讓王妃操辦這個,我自己來準備就是了,原本就是有……”
呂氏噯了一聲:“那怎麼成,我既然當你是自家妹子,這陪嫁理當我來準備,這也是我的心意,你的那些就當自己的體己,好生攢著日後再用。”
蕭容悅萬萬不肯的:“王妃待我如親妹,我就更不能要王妃這樣為我費心了,我手中的銀錢莊子鋪面雖然算不上多,但做陪嫁是綽綽有餘了,體己的錢銀也盡有的,王妃肯為我出面,我已經是感激不盡,絕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看她堅持,呂氏只能嘆口氣:“那我給你的添箱你總得收下吧,不然我這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蕭容悅這才笑著應了:“添箱自然是要的,還指著王妃賞我幾樣好的長臉面呢。”
她故意這樣說,讓呂氏原本失望的臉上也有了笑容:“沒見過哪一家娘子還未出閣就自個兒商量陪嫁和添箱的,真真是厚臉皮!”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又輕聲細語商量起別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