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著五十畝薄地、一頭老牛,父母身體尚好,六年前娶了隔壁村姑娘的翠芬,第二年就給家裡添了一個大胖小子。
滿月的那一天晚上,俺爹、俺娘大醉了一場,心中可是高興了。”
可惜的是,在謝飛一臉平澹說著以上這些內容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看起來頭髮有些花白,起碼是三十多歲年紀。
實際上只有二十五歲的漢子,臉上卻是滿臉的淚水。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預料到了謝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將要說的是如何揪心的一些內容。
一時間,紛紛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唯有在這一個有著一些清冷月色的晚上,讓謝飛帶著濃郁河北地區口音的聲音,在臺子上繼續響了起來。
謝飛嘴裡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能清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可是在宣和一年秋天,當時孩子才是十個多的月大小了,就像剛才戲裡演的一樣,遼狗過來打草谷。
兩三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遼狗,在正晌午的時間裡衝進了村子裡。
要說他們想要搶糧食、糟蹋女人、放火,那就搶唄、糟蹋女人、放火唄。
一些身外之外就算都沒了,只要是人可以活下來、地還在那裡,俺們莊稼人就餓不死,總能活了下去。
可是,他們為啥要殺人啊?
他們衝進村子後見人就殺,見著房子就點;俺當時拿著鋤頭就要和他們拼命,但是俺爹一棍子就將俺給打暈了。
等俺醒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藏在了牲口棚裡,爬出牲口棚一看,家中二老、俺媳婦、甚至是俺那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都被遼狗用刀槍挑死了。
謝家村也沒了,除了應該是被抓走的一些鄉親,俺親手埋了89具屍首。
從那一天起,俺人沒事、但是心死了。
渾渾噩噩之下,人也沒有心思繼續種地了,一直在河北東路四處流浪,甚至還加入過一夥山匪,飢一口、飽一口地過活,活得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也就是這一次,童太師招納敢戰之士兵伐遼,讓俺心中多了最後一點念想。
今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在死前手刃一兩個遼狗,替我家人、替謝家村的一百多口老少,報得這樣一份大仇~”
在謝飛說罷之後,現場很是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