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冤死的亡魂力量極大,我感覺自己在它們的拖拽下一點點往下沉,董倩的半個身體已經沉入了黑暗,這時候就聽鬼臉大喊:“快鬆開,同樣入了生死簿,該死的已經全死了,他們卻還活著,這幾個人不死,我們誰都走不了。”
我急得要命,心說這說的是什麼狗屁話,馬上怒吼著反駁:“不行,不能丟下他們!”
說著,我就衝下方的人大喊:“快,快把她拉起來!”
其實不用我說,在董倩被拖下去的時候下面的人早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不過董倩上面是凌柔,她力氣太小,根本拉不動啊!
眼看著董倩一點點被拖下去,她的表情裡完全寫滿了驚恐,而我卻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候,醫生動了,他把夾在手裡的王晰遞到我空出的那隻手裡,然後猛力一拉,硬是把下方的一串人往上提了起來,一隻手勾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將王姐的手換到了我手裡,而他自己則沿著我們幾人組成的人梯爬了下去,到了凌柔的位置,伸手下去拉住了董倩,將她給拉了上來。
脫離了亡魂的束縛,我頓感身體一輕,整個人在鬼臉的幫助下快速往上升去。
脫離險境,我激動得幾乎哭了出來,忙讓鬼臉快靠到石橋上去。
下方黑暗中的亡魂仍舊在咆哮,死死盯著空中的我們,似乎並不甘心我們就這麼逃了。好在這些可怖的亡魂並沒有辦法離開黑暗,只能在黑暗河流中游行,緊緊的尾隨在我們後面。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們馬上就要到達黑暗的邊緣的石橋了。
我低頭看了看下方的亡靈,發現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前的樣子,便沒有理會。
由於身處所有人正上方,我看不清董倩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於是忙詢問她的情況。
我剛問出聲,本以為回應我的會是醫生或者董倩本人,可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我拉著的楊姐:“她沒事,不過,你有事……”
這聲音聽上去陰陽怪氣的,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我忙去看楊姐,正好迎上了她仰起來的臉,頓時我的後脊就是一涼。只見那楊姐的臉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變得和我在客棧門口看到的王晰的斷手一個顏色,死灰死灰的,還有些發青。
此時她的表情無比怪異,似乎是在笑,但是看著我的眼神卻又無比怨毒,她就這麼陰惻惻的看著我,慢慢的咧開了嘴。
我忍住心中的恐懼,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不是楊姐?”
她還是看著我,不過那嘴卻越咧越大,幾乎都已經撕裂到了耳根的地方,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看上去非常恐怖。
我差點忍不住鬆開拉住她的手,可一想到醫生他們還在下面,我又強忍住恐懼和寒意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的楊姐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一張巨大的裂口直咧到了耳根處,強行咧開的地方血肉模糊,臉色一片死灰,眼神當中滿是怨毒。
下方的眾人並不知道楊姐的變化,仍舊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當中,不過楊姐剛才那句沒頭沒腦的回答還是引起了醫生的注意,在楊姐聲音落下後沒多久,他接著問我:“董倩沒事,你怎麼了?”
我聽到了醫生的話,然而此時我卻根本不敢說話,‘楊姐’雖然暫時沒有動作,可她的眼神一直在變,說明她雖然變成了這樣,但還是能思考的,這時候要是我說話驚擾了她,難保她不會突然發難,要是她忽然鬆手,下方的幾人可就全都完蛋了。
醫生的心思何等細膩,見我不回答,他馬上意識到了不對,也沒有繼續再問,此時他也騰不出手來,只能等到對岸再說。
醫生的想法和我完全一樣,我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生怕刺激到‘楊姐’,只希望能快點到對岸的石橋上。
果然,對我們這幫人而言,一帆風順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又或者真如鬼臉所說,這些人的命運隨著他們的名字被寫入生死簿的一剎那,就已經被註定了。
眼看著已經到了石橋邊,最多再等上兩秒我們就能安全達到石橋,變故卻在這時候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