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手臂上傳來的刺痛疼醒的,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了十字架上,面具人正跪在我身前,兩手匍匐,看那樣子竟好像在膜拜,而且朝我膜拜的還不止他一個。
去追道士的人已經回來了大半,我數了一下,算上面具人,整整十七個,齊齊的匍匐跪拜在灘塗上,而我,竟成了他們膜拜的物件。這情形說不出的詭異,我心說糟糕,該不是我把他們的祭品放跑了,現在準備拿我來當祭品吧?我靠,要是這樣,這救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我看著那堆仍舊燒得旺盛的篝火,想到待會自己就要被扔進去活活燒死,心裡一陣冰涼。我能救那女孩,可現在誰能救我?道士不知生死,林巧兒和那個女孩就算來了,也只是給這些人加添頭,我倒希望她們別來,想著想著,我發現這次真的完了。
心中絕望之際,我忽然感覺右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滴了下去,同時傳來一陣刺痛。我扭頭去看,發現那些人竟然在我右臂長著黑色線條的地方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一滴滴的從那口子裡往下滴,每滴一下,我便感覺到一陣刺痛,同時那些猙獰的黑線便會鼓動一次,如同跳動的血管一般。
我知道人祭的方式裡有一種是血祭,就是將祭品割開一道血口,讓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直到鮮血流乾祭品死亡為止,儀式才算結束。得了,看來我的待遇比較好,不用被燒死了,以這滴血的速度,就算再滴兩三個鐘頭,我也不見得會死,說不定還能等到道士來救我。
正想著,面具人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我下方,端起了一個碗狀的器皿,我這才發現原來在底下還有個接血的東西。面具人端起碗後,看了我一眼,把裝著血的碗舉到頭頂,又拜了拜,嘴裡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然後端著碗虔誠的走到那塊巨石前,把血倒了上去,然後又開始匍匐禱告。
看著石壁上汩汩流下的鮮血,我心疼得要命,那可都是我的血啊!心疼的同時,我又有些疑惑了,面具人剛才禱告說的話我雖然聽不懂,但我卻聽出那話和阿且村人說的是同一種語言,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是同一個民族的?
“我說,這血也放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就算不放,好歹也先幫我把血止住啊,萬一待會你們還用得上,血又流乾了,要再找我這樣的可就不容易了?”
我試探性的喊道,想看看這些人的態度,可他們竟沒一個理我的。
就在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人帶著一群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看到這些人手裡都拿著槍,心中一驚,馬上想到了這些人的身份。治安隊,這些人是治安隊的,那本日記說治安隊的人手上都有獵槍,治安隊來了,那我豈不是有救了。
我剛想喊救命,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從頭涼到了腳底。那禿子人還沒到,卻已經朝這邊打了個招呼,問事情辦妥了沒有,然後就見那面具男站了起來,顯然他們是認識的。
到了篝火邊,中年禿子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問面具男:“怎麼換人了,那丫頭呢?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陰日陰時出生的處女,要再找就難了。”
“被他和另外兩個人救走了。”面具男指了指我,不鹹不淡的回道,聲音很蒼老,看來年紀不會小了。
聞言,禿子臉色一變,忙問:“跑了?那祭祀怎麼辦,我可還指著黑巫大人顯靈,擺平那些活死人啊。”
禿子有些急了,面具男拍了拍他,說道:“不打緊,那娃子身上有地獄的烙印,陰氣更盛,黑巫大人會更加喜歡。”說著,他讓人把我放倒在石壁前,走到我跟前,一雙鬼爪一樣的枯手來回撫摸著我手臂上的黑線,透過面具,我能看到他眼神中的狂熱與敬畏。
我被那雙鬼手摸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忙扭了扭身體,試圖掙扎,可惜繩子綁得太緊,完全是做無用功。我實在受不了了,大聲喝問:“你們到底想幹嘛,我跟你們說啊,綁架可是犯法的,你們趕緊放了我,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要不然,我的同伴一定會帶警察來把你們都抓了。”
這一翻恐嚇連我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其實我也沒指望真能嚇到他們,主要還是想拖延時間。
我話剛說完,禿子看了我一眼,緊接著一個端槍的傢伙就朝我走了過來。我心說不妙,突然有些後悔剛才說那些話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傢伙掄起槍托就朝我肚子上來了一下猛的。劇痛襲來,我感覺好像腸子都快要吐出來了,疼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狗日的,剛才那一下完全沒留餘地啊,這王八蛋是真想打死我啊!我恐懼的看著眼前的這夥人,忽然明白了和他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恐怕沒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