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宮裡的下人連自己個兒都不知道有多少,貼己的也就這麼兩三個,木蘭大人定是要好好嚴查,瞧著是誰將本宮宮裡的人給除了,手腳都敢伸進了紫虛宮,本宮也自然忍不得。”
席貴妃凝著憐箏的眼睛,清澈透明,彷彿無半點虛假之言。
憐箏垂首,心下不由得一個翻湧。
這案子似乎並不像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一具屍首,讓案子牽扯進了後宮,後宮緊連著前朝。
憐箏似乎已經是脫不了干係,被拖進了這趟渾水。
憐箏的手略有些僵硬,只能道:“卑職定當竭盡全力查清真相。”
“這便是最好,不然白白枉了一條性命,若不好好查,便是白費了。”席貴妃垂眸一笑。
這笑卻看得憐箏心裡百般不舒坦。
席貴妃這話說完,便是盈盈一笑,忽的朝前面拿了空杯,朝裡頭添了茶水。
茶壺拎的高,濺出的水漬濺在了桌面。
“若是想添一杯茶,端得穩便沒了阻礙,可若是手不穩,只要能添滿這杯茶,誰會在乎你究竟是穩還是不穩?”席貴妃話裡有話,淡淡一笑。
一個死去的宮女別人並不在乎,在乎的是能不能用上這條命。
“若是濺出的水多了,添不滿這杯茶呢?”憐箏淡道。
席貴妃倒笑了。
“一切都為了添滿這茶,自然要阻著那些讓它添不滿。”席貴妃利眸一掃,凝住了憐箏。
“茶一樣,人也一樣,若是滿心滿眼地圓好了路,路上的墊腳石若踩不了,便只能除了。”
兩個人相互對視,憐箏心裡漸漸涼沉,這話怕是針對了她來的。
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下人回稟。
“娘娘,御藥司命人請平安脈來了。”
席貴妃落了眼瞼,笑意寡淡,抬眸掃了一眼憐箏,“到底還是因為你。”
憐箏一語不發,並不答話。
“讓他們在門外候著。”席貴妃淡淡一笑,轉過頭來,指尖兒握緊了茶壺的把手。
“你可知道本宮辦事兒向來有頭有尾,有人是交代了讓本宮護了你的安全,那也要拿了東西來換,本宮對你不感興趣,他總歸才有本宮要的。”
憐箏靜靜抬眸,朝窗外望了望,席貴妃宮中的紅梅開得正是燦爛。
“花開而落,盛極必衰。若如玉樹般固守己見常年不開又能如何呢?又何必逼得這些花兒在寒冬臘月裡綻放,又不得不極致衰敗後凋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