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得見,莫冬青自然也聽得見。
“快!”
只此一字,憐箏的喉嚨已壓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空氣裡是一片死寂,風因的眉峰壓得極低,風雨欲來般沉沉而視。
只一瞬,風因低頭,斂住眉眼,轉身利索地將馬車裡的屍首給拖出。
剛將屍首拖出來,只聽‘噹’的一聲,地上竟是扔了一柄匕首。
“將刀拾起來,再將頭顱割下來。”
風因一聲不吭,照做不誤。
憐箏望了眼那衣衫已是染滿田嵐血液的風因,眼底竟是一熱。
他那滿手的鮮血,這般的忍氣吞聲,皆是為了她罷了。
風因低頭不語,一刀狠狠壓下,便是將那頭顱與身子之間分離,只剩了那一層皮。
隨即,風因微微抬眸,那刀子上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土,正如他與她交集的視線。
“莫冬青。”憐箏忽然淺淺的出聲喚他。
莫冬青蹙眉,不等反應,憐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腳踩在他的足面,頭顱朝他的下巴狠狠一撞。
不等莫冬青反應,風因手中的匕首極快地飛射而去……
‘噗’的一聲悶響,皮肉被利刃刺穿的沉悶聲。
那沾著田嵐血跡的刀子,已是紮在了莫冬青的胸口。
莫冬青雙手依舊維持原狀,他這才緩緩低頭,望見了自己胸口的匕首。
他的膝蓋一軟,半跪在地,胸口漸漸暈開的血色,如那暈開的水墨畫,一層一層,濃墨重彩。
憐箏手腕一痛,被人猛地一拽,撞進了風因的胸膛。
他的心跳得極快,貼在她的面上,彷彿要從胸腔跳出一般。
風因的手用力地擁住了她,半響,方才慢慢鬆開。
身後的山路盡頭,人馬已能瞧得清面容。
阿立已然領著人趕來了。
阿立伏在馬背上,人與馬揚起黃土陣陣,乘風而來。
莫冬青強撐住一口氣,站起身,嗜血般勾笑:“甄珍,這一切,都還沒結束。”
憐箏回過神,立刻轉過身來。
不等她反應,莫冬青已是仰起頭,身子緩緩朝後一靠,跌入那無盡的懸崖。
憐箏臉色一白,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懸崖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