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愣怔在原地,不明白韓銘話裡的意思。
韓銘看了他一眼,而後接著之前的話說道:“我的意思是,是人就沒有不犯錯的時候,如果你事情做得不好不對,不用韓家,我來給你兜底。”
這句話之後,沒等範成明白自己胸腔中突然湧入的種種情緒,就見裡頭滾出兩個團子來。等到了眼前,範成才看清,這倆團子竟然是一毛跟二毛。
驚嚇永遠比感動來的刺激。
範成有點呆,直到進去,還沒完全回神。一毛二毛他之前是見過的,但才過了多久,這倆人就胖成這樣了,不,說錯了,這倆人幾乎胖的沒什麼人樣了,白白嫩嫩的倒是很可愛,範成雖然沒見過人參果,但覺得這倆人很有人參果的形。
一毛二毛雖然胖,但仍舊很麻利,利落的上了茶水跟點心。
範成確實又餓又渴,看了一眼面前的點心,又看了一眼一毛二毛,伸向點心的手便有些遲疑,他倒不是怕韓銘或者一毛二毛會害他,他是怕自己也胖成一團。
不過人麼,總是嘲笑別人的時候對自己卻多了那麼一絲天外飛仙般的信心,正如範成,眼下沒由來的會想自己絕不會胖成豬,本著這樣的飛一般的自信,他伸手抓了幾塊點心——韓家在麟縣數一數二,夥食自不會太差。
像他們一個府裡的的日常消耗,一天就算到不了一百兩,七八十兩也是有的,可偏偏東埔村那幾兩銀子的撫恤在這些貴人們眼裡成了燙手山芋。既撕不掉同鄉的標簽,又不願意多給免得開了厚恤的先河,竟是左右為難的棋局。
韓銘拿了銀票出來,正要伸手撩開簾子,看見範成在吃東西,就又默默退了回去。
他所在的隔間也是向陽的,冬日裡頭其實沒什麼景色,但他定定看著卻彷彿著了迷。
範成將一碟子點心吃了,茶水也喝了兩回,終於心中有底,肚子裡頭不發虛了。
韓銘也正好重新掀簾子出來。
他的聲音低了些:“這裡有三百兩銀子,你看著花,不夠就跟我說,若是有結餘,你留在手裡。”
範成出去歷練一回,行事更加周全,主動道:“三爺,我自己記著賬吧。”
韓銘點了點頭:“收拾收拾你的東西,盡快動身吧。”
範成接了銀票過來,小心的收好揣到兜裡,正要轉身告辭,突然福至心靈,問:“小的今日就動身,動身之前恐怕不能來辭別三爺了,三爺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他的話音在“其他”二字上故意重了重。
韓銘道:“你到底不是東埔村的人,到了之後行事不要魯莽,不懂的多看多問吧。”
範成說的其他是以為韓銘會對繪之的事有所交代,沒想到韓銘根本連提都沒提……
最終,他是揣著一腔糊塗上馬的。
範成不明白,三爺這是真的想做事,還是藉著他的手照料繪之?如果是後者,那怎麼就不能說一句呢?
範成軍中效力一段日子,騎術大有長進,到了東埔村的時候天還沒黑透。他先去了韓家,取了信物去見管事。
管事問他:“兄弟之前在大爺座下哪裡當差?”
範成道:“不敢,現在三爺領著家中庶務,小弟不才,也就替三爺跑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