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話,這個時代的中亞和後世的亞美利堅西部沒什麼兩樣,到處都是荒漠連著草原,偶爾還有黃沙兼鹽湖,不同的是這個時代的生活水準並不比後世的阿非利加強多少,草原上的牧民多數連鞋子或者靴子都沒有——他們也不會做或者做不了不懂得工藝或者沒有針線)——往往只是用骨針縫制一個皮套在腳上,在冬季的時候穿著骯髒的羊皮襖子,滿身的羶腥味兒,常年不洗的頭發鬍子像氈子一樣糾結在一起,只有貴族也就是大部落的頭領挨斤或者長老或者汗王)和他們的親近手下才有可能有一件麻布或者絲綢的袍子。
草原部族的首領和他的部民之間同樣不那麼和睦,就像狼王與狼群一樣,偶爾出現一個強力的聰慧人物,就會主動或被動地團結起來征討一方,之後強力人物衰老,新的狼王中間存在爭鬥就會産生分化,然後族群分裂,散落四方,有的會再次強大起來,有的則徹底衰落或者隱居下去。
所以帶來的結果就是你很難發現哪一個偏僻的犄角旮旯藏著一個已經在那裡居住千年的原始部族,所以老羅就從來沒想過像什麼演繹小說中那樣見人屠人——那根本不可能,即使後世都不可能做到,何況只是憑借這個時候少得可憐的人口數量?
單純的殺戮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雖然老羅也喜歡把複雜的事情簡單處理,問題是紛擾的中亞太複雜了,荒野太寬廣,遊牧民族就像阿非利加的野生角馬一樣生生不息,所以對於喜歡陸地超過海洋的老羅來說,如果想佔據這塊世界上最大陸地的核心,就必須有至少兩樣武器,長刀和鞭子,長刀用來砍殺反對的人,鞭子用來驅策服從的人。
粟米菲羅和牟尼奇就是老羅準備的鞭子,當然眼下僅僅是試制,還算不上正式的。
……
兩天後,在庫紮克的正東方二百多裡羅馬裡)之外,費爾幹納盆地,一個四周全是山脈的峽谷地帶,一隻有四百多匹高頭大馬的隊伍在雪線下的高地停住了腳步。
“粟米菲羅,這裡叫什麼?”問話的自然是高大的羅開先,他從公爵的背上跳下來,張望著不遠處從群山中一直懸掛下來的河谷,那裡的雪山融水已經凍結,卻還能聽到隆隆地響聲,河谷邊上有一個大概有數千人聚居的營地。
“將主,那裡就是謀刺部的一個營地,至於這裡,黠戛斯人管這條河叫做阿克布拉河。”粟米菲羅已經張望了好一會兒,鎮靜地回答到。
老羅推算了一下位置,後世這裡應該是一個叫做奧什的小城市,居住著很多吉爾吉斯人和烏茲別克人,但是如今,這裡只不過是一個比較適合牧草生長的地方,方圓幾十裡內散佈著二十幾個小部落,山坡下的那個應該是這裡最大的一個,通向東南山谷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條小路,但是上面積雪皚皚,顯然因為是冬季,很少有人行走。
“那是去往哪裡的路?”因為有冰下河水的隆隆聲響,這個位置並不靜謐,反而要稍大聲說話才能聽見。
“那是去喀什葛爾的商路,雖然沒多遠,不過山路很難走,冬季是沒法透過的,雪山上的神靈冬季的時候脾氣非常暴躁。”粟米菲羅盡量說得詳細些,因為想要在老羅這個隊伍裡站穩腳跟,他不得不努力表現。
“嗯……”老羅悶哼了一句不理人了,他在用望遠鏡觀察著一公裡外的坡下營地,從下面看這裡是看不清楚的,老羅藉助望遠鏡和精神感應倒是可以分辨得很清楚。
粟米菲羅看不懂老羅在做什麼,只好退下接著整理手邊的雜物。
老羅的身後除了做向導的粟米菲羅和牟尼奇還有哥舒烈之外,還有三百多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親兵和從斥候營騎兵校中經歷一場拳頭架的勝利者,輸了的家夥都在庫紮克慘兮兮地繼續冬訓呢,在充滿怨氣的岡薩斯的督促下。
為什麼充滿怨氣?因為冬訓計劃缺不了主持人,老羅一個獨自領隊的將領都沒帶,能夠經歷拳頭架選出來的,最高職位也不過是曲長,連個都尉都沒有。
當然,奧爾基是肯定跟隨的,不然沒人能放心,老羅也喜歡多一個幫自己負責雜務的,至少二三百人不用老羅挨個兒招呼。
坡下的營地有大概三百頂帳篷,算是一個大部落了,日頭偏西,一些趕著牛羊在雪下面尋找草根的牧民正在從更遠處往回走,帳篷區裡面到處可見的嫋嫋的炊煙,能夠分得清身影的就沒有多少戰士,到處是女人和孩子,帳篷區中央是被環繞包圍起來的馬匹圈養區域,那裡有近千匹馬在裡面悠閑的徜徉,貼近馬圈的是一個有別於別的帳篷的高大白色氈帳,帳篷邊上有一根高大的旗杆,上面掛在一串牛尾巴捆紮起來的團狀物——是謀刺部人的標記。
說沒有多少戰士是指和軍隊相比,這種遊牧部落是不能簡單看的,即使是女人也會抽刀子砍人,拿著劣質弓箭射人的。而且說是沒有多少戰士,也有至少五百看守帳篷的男人,只不過他們的裝備和戰力不會被老羅看在眼裡罷了。
兩方的武器鎧甲的對比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再比個人戰力,那就是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