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午還是清朗的天色,這會兒又有烏雲攏聚。林婉兒清純的臉上自然蒙了一層陰翳,她卻還在含笑,竟然顯得有幾分詭異。
悶雷聲響起,雲惋惜嘆了口氣:“唉,又要下雨了罷。”
“所以惜兒,你快帶我們去看望家你長姐吧,不然等會兒下雨了,我們回去也不方便。”林婉兒催促道。一旁的葛月,卻是為她捏了把汗。
雲惋惜絲毫不慌,伸出纖纖玉手取了塊金福吉祥糕放入口中:“婉兒要去看就去罷,不瞞大家說,我是不敢去的。”
她這話說得奇奇怪怪沒頭沒尾,眾人一時都有些捉摸不到頭腦。
“長姐許是昨晚淋了雨,受了涼,竟生了天花。”雲惋惜似乎痛心不已,“長姐一向身子骨好,可是那大夫說了,平日裡越是身子骨好,一生起病來,就越是嚴重。”
不少閨秀連忙點頭,這話她們的大夫也跟她們說過。天花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僅傳染性極強,而且弄不好雲家大小姐就從此香消玉損。就算命大挺過來了,臉上還極有可能留下醜陋無比的疤。
她們可不想為了一個交情就那樣的雲鳳鳴,也搭上自己的性命。一時間,就連林婉兒也打起了退堂鼓:“原是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你長姐休息了。”
誰不貪生怕死?就算她們知道這個理由有九成可能都是假的,也絕不會為了那一成那自己的命去冒險。
活了兩世的雲惋惜,倒也漸漸堪破了些人性。
“既然要下雨了,各位也都早些回家吧。不要像我那可憐的姐姐淋了雨,染了天花。”雲惋惜實在不想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示意她們回府。
這麼好的雨天,最適合睡覺,她到現在還倦著呢。
眾人做鳥獸散去,惟有葛月還來與她特意告別:“惜兒,過些天我再來看你。”如果說,她雲惋惜今世有在乎的人的話,那個人恐怕就是葛月。
葛月是她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溫暖。
大雨磅礴而至,風沙飛揚,天地玄黃一片。雲惋惜已經窩在花帳中,接著溫暖的燭光讀書。想要搬倒蕭臨風,內心必須要有縱橫溝壑。
幸而無論是從前的雲惋惜,還是現在的她,都很是愛看史書兵法。對朝堂的事,也瞭解不少。正因為她愛看這些男子愛的書,雲母才更認為他本來應該是個男兒,只可惜跑快了一步,變作了女孩。所以就更不待見她。
總之,她雲惋惜做什麼都是錯的。喝茶是錯的,呼吸是錯的,就連活在這個世上也是錯的。
“小姐,你看,有隻好漂亮的鳥兒停在了我們窗外呢。”坐在她床榻邊的草雀忽然驚喜地叫了出來。
雲惋惜望去,啞然失笑,用書輕輕敲了敲草雀的頭:“傻姑娘,那是鷹。”
這只鷹尖爪銳利,喙大如碗,一望便知品相不凡。不過怎麼會有品相如此好的鷹蹲在她的窗前?
她放下書掀開簾子走到窗邊,柔聲到:“進來。”
這只鷹即通人性,撲稜著翅膀甩幹毛發就乖巧地站在了雲惋惜的書桌上。
它的尖爪上綁著一個紙筒。雲惋惜二話不說就牽扯下來,上面是眼熟的筆跡:“夫人,父親似乎在西城有座小宅子,用來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