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狠狠抹了把眼淚，抬起頭來，出聲道：“娘親是打算何時告訴女兒，難不成……”
後面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淚水在眼中打轉，隱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
將軍夫人知曉瞞不住鳳九了，於是虛弱的伸出手，攢出一個笑意，替鳳九擦拭著眼角：“傻孩子，娘親就是怕你傷心，所以才不願告訴你。”
一屋子丫鬟皆紅了眼睛。
鳳煜嘆了口氣，不願打擾她們母女二人相處，領著一屋子丫鬟走了出來。
將軍夫人久未見到鳳九，現下見了，抓著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
鳳九挨著她坐下，看著她消瘦下去的身形，心中只餘下陣陣懊惱。
現下再細想她上次回府之時，已然有很多端倪了，那屋子裡的，分明就是血腥味，只是她當時，怎麼就察覺不了呢？
“咳咳……”將軍夫人忽然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抓著鳳九的手也無力的放下。
鳳九慌了神，趕忙扶著將軍夫人的背脊，緊張的問到：“娘，你沒事吧？”
將軍夫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微弱的搖了搖頭，正想出聲言語，卻不料吐出一口血來，那血正噴在鳳九身上，淡粉色的襦裙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鳳九顧不得厭棄，上前一把抱住將軍夫人搖搖欲墜的身子，拿出帕子替她擦拭起嘴邊的血漬。
隱忍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劃去，鳳九到底是沒忍住，抱著將軍夫人哭了起來。
外面的丫鬟婆子早已經習慣將軍夫人這咳血的症狀，現下聽得聲響，趕忙走了進來，瞧見她們母女二人抱在一起，都不忍上去打擾。
鳳煜見此情行，不由得嘆了口氣，總不能任由將軍夫人與鳳九身上滿是汙漬。
鳳煜走上前，對著鳳九輕聲道：“九兒，讓丫鬟們替你母親梳洗一番吧。”
鳳九緩了緩，方才控制住自己情緒，放開抱著將軍夫人的手，抬起頭來。
將軍夫人已然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只眯著眼睛看著鳳九，嘴唇張合著，似乎是叫她不要擔心。
丫鬟婆子們趕忙走了上來，極為熟練的替將軍夫人打理起來。
鳳九見此情形，心下了然，想來這一定不是她母親第一次咳血了，只怕全府的人，都瞞著她一個人呢。
鳳煜輕聲道：“你母親每次咳血，都要幾個時辰才能醒來，現下睡得越來越久了，只怕短時間內不會再醒，你且跟為父來書房，為父有話要聽你說。”
說罷，往外走去，鳳九跟在他的身後，二人一起往書房走去。
正走到門外，便看見若柳氣喘籲籲的朝著自己跑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若柳尚未站定，瞧見鳳九滿身是血，甚是震驚。
鳳九嘴邊勾起一抹苦笑，蠕動著嘴唇，好不容易隱忍下來的淚水又要奪眶而出。
鳳煜回過頭，瞧見鳳九周身血汙，嘆了口氣道：“你去房裡換身衣物，你那房裡，你母親日日派人打掃，且回去看看罷，為父在房裡等你。”
鳳煜說罷，負手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