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眼神複雜的看了南方幾眼,卻並未報出什麼價格來,倒是恭恭敬敬的將他迎上樓,奉上茶,請他稍坐,自己便下樓往後面請人去了。
南方悠閑的撇了撇茶末,嘬了一口,閉目微笑不語。
要結交人,肯定是要先了解他的喜好的,這百珍樓少東家的大致情況他早已打聽了個清楚。
說來也是個有意思的家夥,這範不愁也是個異類,玄胎天裡並不是什麼文風興盛的地方,這家夥卻自小喜歡舞文弄墨,最喜歡就是寫詩。嗯,就是之前看見的那樣的打油詩。
據說他愛詩成癖,經常到處行走尋找靈感,然後憋啊憋啊,不時憋出那麼一首慘不忍睹的,他還頗為自得。
可能是覺得知音難覓吧,每過段時間,就會將自己最近最為得意的一首詩掛在百珍樓的不顯眼處,若有人無意中發現了,並表示喜歡欣賞,他就引為知己,不但親自接待與之討論詩文,還會好酒好菜的招待人家一頓。
這癖好不知怎麼被島上的年輕無賴子們知道了,於是每過段時間他掛上了新詩,就有打著賞詩旗號來混頓吃喝的,吃完回去還與旁人誇耀,一時竟也成了不少人口中的笑談。
之前那夥計的眼神那麼奇怪,估計是將南方也當做來混吃喝的無賴了吧,畢竟他們少東家大作的水準。。。呵呵,他心裡也是有點數的。
“哇哈哈哈~仰慕我文采的好朋友在哪裡?!”人還未到,樓下先響起了一個破鑼似的大嗓門,然後就是樓梯被踩得震天響。
南方只以為這富二代也就是個附庸風雅酸唧唧的青年,可待看到他的樣子出現在眼前,還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您這二代是不是也長得著急了點,都快四十了吧?這容貌體格怎麼又會跟詩文過不去?您安心吃肉才是正途吧?
為什麼?因為這詩痴範不愁,竟然長得跟年輕些的姜虎東似的,滿臉橫肉不說,人也是高大肥偉,偏身上還緊繃繃得穿著一身文人長袍,整個兒一個沐熊而冠啊。
這虎東版的範不愁上得樓來,見到南方也是一愣,這青年容貌氣度,可與平日結交的那些奉承者完全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裡,他一時又說不清楚。
未待範不愁開口,南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激動的站起身來快步迎上:“這位可是詩仙無憂散人當面?”
詩仙?範不愁又是一愣,隨即咧開大嘴就是止不住的大喜,偏生還在那矜持:“哈哈,我是範不愁,無憂散人確是我的字號,詩仙什麼的。。哈哈哈,可不敢當,可不敢當啊。。。。”
南方驚嘆了一聲,鄭重的向他行了個禮,才正色到:“小弟南方見過範兄,但請範兄切勿妄自菲薄,您的大作我方才是拜讀了的,才華橫溢啊!驚才絕豔啊!!就是頭兩句中那一個坐字和一個拍字,這一動一靜就是高妙到了極處,後面的一浪一浪又一浪更是奇峰疊起,結尾更是渾然天成返璞歸真。範兄能寫出如此至真至美又毫無煙火氣的詩來,如果當不得區區一個詩仙的名號?!”
“哈哈?。。。哈哈哈哈!!”範不愁這回是真的狂喜了,以前那些欣賞自己詩作的,只是沒口的誇贊,哪裡有像這南方一般言之有物的分析的頭頭是道的,這才是真的知音啊!。。。。難道自己不知不覺真的已經高明到如此地步了麼?
他看南方的眼神那是更加真誠熱忱了,怕是恨不得立刻殺雞燒紙拜了把子。
百珍樓後的一個精緻跨院裡,南方與範不愁正在對飲,不時還傳出範不愁破鑼似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