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李長笑放下果子,於王如意身旁坐下,帶起一陣清香,縈繞其鼻尖,她從未有一刻,感受到那人兒,就離自己如此相近。
不是夢境,是真實存在的。
李長笑也意識什麼,王如意缺乏安全感,而自己本身氣質氣韻,真中含假,實中納虛。難以捉摸。
他用幾分真意,朝王如意輕輕一笑,王如意別過臉去,目光仿徨而無措,落至腳上的玄鐵,又落至身上的遮身黑袍。
卻又覺得自卑了,她深知自己此刻狀態,絕與“好看”二字無緣,遮身袍連頭髮都完全遮起,僅剩那面孔尤露在外,卻也被糊上汙泥。
真是個怪物。
不知為何,她又想那白衣,乾脆就這麼離去算了,至少不用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若李長笑知其心思,定然哭笑不得,那女子心思,到底難猜,到底難懂。
而他所不知,女子越是在乎,便越是難懂,患得患失,瞻前顧後,那心念瞬息萬變。
李長笑可“海底撈針”,然若不用夢道,不窺心靈,女子心底那根針,可難得多了。故他又怎知,王如意此刻心中,那千百轉迂迴,萬千般的感受呢。
她不去看後者,眼淚又撲簌簌而落,一是自卑,二是想到如今境地,縱使被救下,又能如何?
總不能麻煩人家,照顧自己一輩子,這遮身袍,玄鐵拷,以及罪繩,又並非說解便解。
再深入一想,那人兒總會有厭棄,離自己而去一天。一想到此,她怎能不哭,怎能不怕呢?若真這樣拋棄自己,比直接殺她還難受。
“怎得又哭了?”
李長笑無奈作弊,截那半縷夢境,才猜出王如意心中所想。
原是怕自己拋棄。
女子心思,果真千轉百回,這不過三兩息而已,便是到“天涯海角”了去。可把李長笑,甩出了十萬八千里。
“放心吧,我不會拋下你的。”李長笑微笑安慰,他自王如意身旁坐下,捻起一顆紅色小果,放於王如意嘴邊。
王如意忐忑,她抬眸暗瞄李長笑,對上那鼓勵眼神,這才輕啟雙唇,將紅色小果咬下,自口中迸裂汁水溢位,那是從未有過之香甜,她已經很久很久,未曾吃到這味道了。
果肉清香,夾雜幾分甘爽甜味,似生命源泉,為她灌入幾分生機活力,她眼含幾分羞赧,還想再多吃幾顆。
李長笑順了她意,這果子本便是為她而尋,盡數吃幾顆去才好,一連四五顆,吃得王如意眉眼微彎,心情愉悅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