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飛果然被騙了,農夫給他畫了一張錯誤的地圖,他白白走了十幾裡冤枉路。在另一個山頭的另一個樹林裡,他遇到了另一個砍柴的樵夫。
陸一飛問樵夫:敢問老丈,此處可是萬全山?
樵夫道:萬全山?這哪兒是什麼萬全山,你走反了吧,萬全山在那一頭。
陸一飛順著樵夫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他前兩天經過的地方。
樵夫道:這是公雞山,看到沒有,哪兒有個雞頭。
陸一飛又順著樵夫的手看去,這山的一側確實看上去像一個雞頭的樣子。
樵夫道:看到沒,那是雞冠,那是雞嘴巴。
趕了幾天路,陸一飛唇幹舌燥,加上身上並未完全恢複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炎,身體開始變得虛弱起來,他全然沒有心思再跟樵夫胡扯,直接:萬全山果真在那兒?
樵夫道:當然在那兒,我老漢在這山林裡砍柴十幾年了,沒有不認識的路,我指點過的人倒是比我認識的路還多哩。
陸一飛看著樵夫的模樣,心想這回該當沒有被騙吧,他對樵夫作揖道:謝過老丈。又掏出一兩銀子準備作為謝禮。
然而樵夫並不接受,反而道:問個路還給銀子,那這錢豈不是太好掙了,那我老漢早就發家致富了,早不在這砍柴了,看你急急忙忙,想必是有急事,喝口水,快趕路吧。
陸一飛收回銀子,接過樵夫的水壺喝了一口,轉身離開。
不過他趕路的姿態,比起之前,明顯慢了很多。
流水,浮橋。
陸一飛從橋上走過。
白鴿從天上飛來。
陸一飛解開白鴿腳上的信箋,裡面竟然是血淋淋的一隻耳朵。
陸一飛兩眼血紅,雙手顫抖,一不小心,那耳朵掉到橋上又跌進了河裡。
陸一飛追著那耳朵徑直跳進河裡,河很深,水很急,陸一飛不識水性,他在水裡掙紮著四處亂抓,他找不到那耳朵,河水卻找到了他身上的傷口,那傷口被水流擊打,重新裂開,鮮血濺出,在水裡綻放一朵朵紅色的煙火。
好久。
陸一飛精疲力竭,不得不放棄。
他浮出水面,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慢慢上岸,在岸邊昏睡過去。
天上格外耀眼的眼光刺透他的眼皮,他的兩隻眼睛裡面,一共看到了六個太陽。
徐一鳴趕得很急,他要盡快追上陸一飛,不能讓他死了,這樣就洗不清自己的冤屈,也不能讓他跑了,這樣還是洗不清自己的冤屈,他要是真的殺了萬全老人,那自己的冤情豈不是又多加一分。
對於萬全山的所在,他也並不知曉,不過在出城前,他已經在正規店家買了一份正常的地圖,一路趕來,並沒走什麼冤枉路。
這一日,他正在樹林裡稍作休息,架起篝火,打來一隻野兔正在燒烤,忽然遠處叢林深處傳來一陣女人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