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趴菜。
天臺其實沒什麼好玩的,放眼全是太陽能和蓄水箱,除此之外,還有地上排列整齊的水管和曬幹的青苔印。
往常這個時候我很少上頂樓,中午日頭正,又熱。不過今天雲層比往日厚得多。
“原來這裡還有瓦松。”司諺突然說。
“瓦松?”我問,“什麼東西?”
“這個。”他指了指角落牆縫直愣愣生長的草。
“噢,那不是無根草麼。”我說,“鄉下瓦房頂上經常見得到。瓦松,名字還挺貼切。”
他用腳輕輕踢了踢已經枯黃的無根草,說:“瓦房的屋頂裡面,半夜總有老鼠跑。”
我有些奇怪,問他:“你不是從小住城裡的嗎?”第一次去他家也是進的居民樓。
“我每年都會回外公家住一段時間。那裡是鄉下,有一座很大的魚塘,”他難得話多起來,沒像以前那樣問一句蹦一句,“我還掉進去過,外公外婆嚇壞了,不準我再靠近,路是碎石子鋪的,小時候很容易在那裡摔跤,前年全村合夥把路鋪了一層水泥,但是路面被抬高了,下雨的時候雨水總會灌進房子裡。”
“豈不是很麻煩?”我說。
“嗯。”他點頭,“所以外公把屋裡的地基也鋪高了一層。”
“從屋子最裡邊開始,一點一點的鋪到門口,快鋪完,就差門口的那一小塊地的時候,才發現,門不能合上了,”他眯著眼睛,很頑皮的彎唇笑了一下,“外婆那天氣得揪了好幾回外公的耳朵,最後只好將整個門拆掉,重新請木工做一個尺寸合適的門,因為地面都被抬高,門檻也矮了好多。”
我:“個子高的話,那不得撞一腦袋包。”
“嗯,”他謹慎地掀開劉海一角,露出一點點額角,“這裡,還留疤了。”
我湊過去:“哪呢?”
“這兒——”他另一隻手指了指,“半夜著急上廁所,沒看清,腦袋就直接磕上去了。”
“菜雞。”我評價道。
疤痕很淺,湊很近才看得出來,被撩起的頭發有幾小根碎發落下,落在傷痕處,我鬼使神差的朝那處吹了一口。
他下意識的緊緊閉眼,微微閃身,很快又睜開眼驚愕地看向我。
我跌坐回去,捂著肚子莫名其妙笑了很久。
“你在笑什麼?”
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一定頂著張關公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