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兄
快到太極堂的時候,姜齊遠遠地便見家僕們把裡邊圍了個滿滿當當。
都說這人世間最講究的便是個家醜不可外揚,所以此番若是想要光明正大地進去湊這個熱鬧,姜齊以為那自然是行不通的。
不過好在他們還有秘密武器奡滄,因此在姜齊的一番軟磨硬泡,外加死纏爛打之下,他們三人便一道被奡滄施了個隱身術,偷摸摸的溜到了正堂邊上。
太極堂今日委實算得上是熱鬧,因為除了城主高明德以外,高若瑤、沈念之,以及高家幾個頗有名望的族親俱是候在一旁。不難看出是出了件難解的大事。
此時他們幾個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也不知是在商量著些什麼。
“你說蔚河是想要做什麼呀?”姜齊左看看,右望望,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便扯了扯奡滄的衣袖,“他不會還想著讓高若瑤迴心轉意,同他雙宿雙飛吧?”
奡滄雙手抱臂,不是很想搭理姜齊,“沒長眼睛嗎,自己不知道看?”
見奡滄語氣冷硬,姜齊也懶得糾纏,畢竟他可沒有拿著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怪癖。但是好奇心都挑起來了,不說上兩句心裡面又委實不是個滋味兒,所以轉過頭往旁邊一瞥,他便又拉著清川嘀咕了起來,“清川,你覺著他是想做什麼?”
清川看了蔚河一眼,“他落榜了,前途打了水漂,依我之見,當是為財。”
“財?”姜齊順著清川的話咀嚼了一遍,正想再問上兩句,卻見那邊埋頭商議的幾人忽然抬了頭。
他們像是已經得出了什麼結論一般,面上神情都有些不好看。
而蔚河卻絲毫不受影響,端坐在側邊的位置上不說,還神情倨傲的地指揮著一旁的丫鬟給他捶背添茶。
而那據說是從大門口便一直捏在手裡的,屬於高若瑤的肚兜,此刻也是不太正經的塞在他胸口的衣襟裡。
“商量好了嗎?”眼下見高明德他們散了開,又伸手將那肚兜從懷裡拿了出來,然後食指頂著肚兜中心,小人得志地嬉笑著轉了幾個圈。
高若瑤瞧見他的動作,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是沒忍住羞惱紅了臉,“你這不要臉的下流貨,若沒有我高家供養你的衣食住行,你怕是早就不知死在哪個旮旯裡去了。但你倒好,這再造之恩不說回報,竟還使這恩將仇報的下作手段來汙我清白,你這等小人,實在是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高家眾人都是恨極了蔚河,所以即便是高若瑤此言粗俗過頭,實在不符合一個高門小姐的行事作風,他們也絲毫沒有阻攔。
畢竟,他們又何嘗不想指著蔚河的鼻子,將他罵上個狗血淋頭呢!
蔚河混不在意的翹起了二郎腿,他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邊用茶蓋劃開面上的茶葉,一邊嘟著嘴輕輕地朝著裡頭吹著氣,吹到合適,便咕嚕嚕的喝了一口,但喝進嘴裡的,除了茶水以外,還夾雜著幾片未泡化的茶葉,所以他“噗”的一聲,又將那茶葉吐回到了茶杯裡。
見他對於這辱罵油鹽不進,高家幾人對視一眼,都不甘心的嘆了口氣。
“蔚河,非我族內子弟,是斷然入不了我高家族譜的。你如今落榜,在我昭陵城內,可算得上是前途盡斷,所以你若是願意的話,我願以昭陵城主的身份為你寫上一份推薦信,並贈你豐厚的盤纏,送你去其他地方另謀高就,你以為如何?”高明德忽然說道。
他說的誠懇,但蔚河顯然還是並不滿意,“高城主,我自小便在這昭陵城長大,哪捨得離開此地呢?先前我與阿瑤的事情你也知道,雖然如今她是說變心就變心了,但我這一片真心,卻是猶如磐石不可摧的。所以她的婚事可以繼續,但我卻不能就這麼灰溜溜離了去。既然是做不了這夫君了,那她認我做個兄長,還是一家人,又有何不可呢?”
他此番所言,是鐵了心的想留在高家。
高明德就高若瑤這麼一個女兒,膝下無子,若果真是遂了他的意,依著他這狼子野心的嘴臉,難保他往後不會再牟圖這城主之位。
所以將他收作養子,無疑是養虎為患,是萬萬行之不通,點不了頭的事情。
“若我不應呢?”高明德寒下了臉。
他不是個殘暴的城主,對待城中百姓,他素來便是出了名的寬以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