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我來娶你了。”
那聲音沙啞低沉卻偏又亢奮非常，尖銳刺耳，像是弱小的禽獸發出的嘶叫聲一般。秋雨忍不住抬起頭看向血眼，臉上的嘲弄之意盡顯。
“耶布奇家族都沒了，夜梟帝國早就成了雲煙。你還不死心嗎？”
“你竟然有臉說！要不是伐斯洛舉族反叛，星女一脈又被帶離帝國，我堂堂夜梟......”血眼強忍著怒意，眼下再計較什麼都已經為時晚矣。他是勝利者，勝利者需要有勝利者的姿態。
“伐斯洛對不起帝國......所以你就害死我女兒嗎......”秋雨慘然一笑，家國大事不是她一兩句能說清的。但是嘉嘉，她唯一的骨肉，對錯還不分明嗎？
“那是伐斯洛的野種！是你和那畜生背叛我的證據！”一巴掌甩了過去，本就虛弱無比的秋雨像是斷線風箏一般摔飛了出去。臉上紅腫的大片，只是整個人更是沒了血色。
“你才是畜生，可笑的畜生......當初我怎麼會愛上你......”秋雨也不反抗，緩緩坐起身來開口，聲音很慢卻帶著無比的堅決。柔弱的身軀支撐起了血眼冒出的全部怒火來。
“成王敗寇。當初帝國被毀滅，我九死一生成了喪家犬，現在輪到你們了。jr5沒了，伐斯洛家族也沒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對抗！”抓起秋雨的手腕，柔弱的身軀被整個拎了起來。本該屬於自己的女人，此刻卻處處偏向仇敵，怎麼能叫血眼不生出殺意來。
“凜寒......耶布奇家被摧毀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為什麼那麼多人反抗夜梟統治，你就沒有想一想嗎？即便你有再多緣由......也不該殺耶和華的......”秋雨像是菩薩一樣目帶慈悲，盡管凜寒扼住了女人的喉嚨，可那從容和悲憫的神色卻像是血眼輸了一般。
勝利者被人憐憫，這是血眼絕對無法忍受的。
“哈哈哈！到頭來，你還是要幫他......我不殺你，我要你一生受盡折磨！我要你嘗嘗最醜惡地獄的滋味！高高在上的星女啊，期待比爛泥更腐臭的人生吧！”
“你控制不了我的......凜冬......”秋雨終於笑了笑，依舊是少女時的爛漫。這一笑，天地血腥肅殺都為之顫抖。“我快死了，快能和嘉嘉團聚了......”
“你的星脈呢？你的星脈去哪兒了！你把你的星脈弄去哪兒了！”血眼猛地抓住女人肩膀，閉上眼一瞬立刻變得更加瘋狂。在這暴虐之中，居然還隱隱帶著一絲慌亂，眼前的初戀確實就要死了。
“給了嘉嘉......可惜還是救不了我的女兒......”星脈是坎納斯一族傲立中央星域的特殊所在，也是每一代星女的標誌。坎納斯家族最昌盛的時期，族人數萬能單獨形成個城市，可就是那時候，擁有星脈的後代也不足百人。
可以說星脈就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徵，一般來說，坎納斯家族極少有驅逐星女的行為。除非星女本身背叛了最為珍貴星脈，比如......強行置換給他人。
又是嘉嘉，又是她和耶和華的孽種！
憤怒、不甘、屈辱，還有一些更複雜的情緒，血眼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真切的活著了。強大的刺激讓他上了癮一般，此刻竟然還生出了不願讓秋雨死去的念頭來，只是星脈沒了......
“你不能死，你還沒有償還我......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金色珠子進入秋雨手臂，秋雨也不抵抗，聽之任之。女人的心早在女兒去世的那刻就凍結了，眼前丈夫又身死，她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動力。
金光蔓延，確實一瞬間讓秋雨的氣色稍稍好了些，可也就是一瞬而已。太玄經再玄妙終究不是星脈，如果輕而易舉就能替代，坎納斯家族如何在中央星域立足？
生老病死是常理，失去星脈無可逆轉也是。
“凜冬......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帶我們去看大海......還笑話耶和華穿成了毛熊......那時候你是我們崇拜的大哥哥，要是一直停在小時候多好啊......”秋雨目光一點點渙散開來，臉上還帶著笑意，那笑容已經沒了喜悅、嘲諷甚至半點憐憫。明明是最美好的表情，此刻卻一樣了無生意。
“別說話。”血眼額頭不住冒著冷汗，左手一用力，藍色、綠色兩顆最具生命的光球接連沒入秋雨心口。血眼依舊太久沒有想讓人活命的念頭了，可偏偏事與願違，越是念頭強烈他越是無能為力，手掌微微顫抖卻無法壓制住死亡蔓延。
“你說過......長大了要當王，讓進不去寵物島的小朋友都能一起去玩......我一直相信著，耶和華也相信著......你從來都是了不起的人......”
“夠了！別再說話了......”往事經不起提，一提起心裡波瀾橫生。越是陷入回憶的漩渦，手上的力量越是無法精確使用，本就將死的秋雨一下子斷了氣息。
“秋雨！小雨！”七色光球連續覆蓋女人，互相迴圈周而複始。巨大的消耗帶來了漫無邊際的生意，一瞬間救回了女人，艱難得吸了口氣，像是迴光返照一般臉色變得紅潤美麗。
“小雨你別死......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錢塘救命！我不讓你死聽見了嗎？凜冬哥哥不讓你死！”
“凜冬哥哥......”秋雨的眼色變得溫柔起來，她看見了小時候。小小的個頭跟在凜冬哥哥身後，永遠是那雙一樣小小的手掌拉著自己，不讓腳下的壞石頭扳倒她。那時候的凜冬哥哥，就是小雨的整個世界。
“阿四！飛船！立刻準備飛船！”血眼回頭猛地咆哮，兩點不知什麼東西掉落塵埃，一瞬間就被揚起的灰塵遮蔽。血眼想起來了，想起來自己原來一直活著，想起了什麼感覺叫做心碎。
“主人......”四小姐或許是唯一逃過一死的，不過此刻也四肢都被打得稀身邊的兩個姐妹好不了多少。這樣的她別說幫主人了，就是想痛痛快快死去都困難。
“複生！統統給我複生！”血眼的面容一下子蒼老了好些，臉上的皺紋一點點生起，白發隨之而來。可他身上失去的生命力，卻像是星光般飛舞到了三個屬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