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曼琳沒有想到她會醒過來,在那道刺眼的閃電劈向她之後。
她居然活了下來,能睜開眼,看著醫院冷白的牆。
葉曼琳動了動手指,再動了動腳趾,確認自己的身體沒有被劈殘後,緩緩地鬆了口氣。這次她大難不死,一定會有很多後福等著她,她要活得比以前更瀟灑才算不辜負自己。
葉曼琳摸了摸被包紮的頭,不覺得怎麼疼,試著起身下了地,她想去找護士。
“陸醫生。”
葉曼琳聽到門外傳來的這聲叫喚,心中一緊。她立刻往窗外看,對面是棟特別的白牆紅頂樓,她竟然在恩良醫院!
男人穩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曼琳立刻回到床上躺好,閉上了眼睛。
門被推開了,腳步聲止於她的床前。
男人緩緩地嘆了口氣。
“葉曼琳,今天是民國1日,你已經昏迷四天了,知道麼?住院費你都沒交,還好意思睡,臉皮真夠厚的。”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解剖了,好好地做教學研究,抵住院費!”男人湊到葉曼琳的耳邊,吐著溫熱的氣息,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撂狠話。
他幾乎要咬到她的耳朵了。
還有這醫院的生意是有多差,讓他這麼威脅自己。
葉曼琳更不敢睜眼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陸鈞禮,和他說什麼。
其實葉曼琳對待別人的時候沒這麼慫的,但對陸鈞禮不一樣,她欠他的。
六年前,葉曼琳厭倦了和繼母鬥來鬥去被算計的日子。當時她剛好讀完中學,想趁機出國留學的機會逃離那個家。可葉父卻堅持秉承傳統,決不允許女子留洋,還要把她嫁給一個留辮子的前清王爺。
葉曼琳窮途末路之際,因朋友一句無意間的感嘆,想到了借用陸家勢力助她出國。陸家雖然經商,但有十分強大的軍政背景,連市長都得對他們點頭哈腰。而葉家的社會地位雖然勉強能算上流,但和陸家比起來,那就是一隻螞蟻和一頭牛的區別。葉父固然古板強勢,但他得罪不起陸家,葉曼琳的繼母對此肯定也無法置喙。
所以葉曼琳決定冒險,去求了隔壁男校和她同齡的陸家三少爺——陸鈞禮。她當時和陸鈞禮不算太熟,就是被朋友拉去一起遊湖的時候打過照面,但聽朋友講他人不錯,會幫助弱小,所以葉曼琳才敢嘗試這樣冒犯的做法。
葉曼琳措辭很久,做了一番很誠懇的講述,她是抱了一線希望,但並沒有覺得希望有多大。令她沒料到的是,陸鈞禮幾乎沒有猶豫,很幹脆地答應了他,甚至還不忘點評她的演講很好,就是欠缺眼淚。
之後倆人就做了君子協定,訂了婚,一起留學美國。陸鈞禮在哈佛讀醫,葉曼琳則就讀於威斯裡安女子學院。葉曼琳在此期間會做好未婚妻的樣子,偶爾去看他,陪他吃飯,參加一些必要的宴會活動。陸鈞禮也算君子,除了在人前必要的時候拉過她的手,禮儀性地摟腰和肩膀外,私下裡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舉動。
半年前,倆人畢業後一起回國,就按照當初的約定立刻解除了婚約。
這個時代雖然有新思潮的沖擊,但多數人的思想還很傳統,陸鈞禮出身顯赫,訂婚退婚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都會備受關注,這對他的名聲和諸多方面都會産生影響,而且他還要應對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