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乖覺,可這藥我現在又不想給了。”他緩緩把藥包開啟,露出裡面淺綠的藥粉。這種顏色總讓人想起些毒物來,只看一眼便覺得心裡發毛。
“藥就在這兒,你們是不是覺得這是毒藥?我還告訴你們,這就是毒藥,劇毒無比,吃下去便腸穿肚爛。你們誰敢試試?若是沒一個敢試,那這藥我,還不如餵了外頭的魚好。”
他坐的已經靠窗,只要伸手出去一傾,這些藥粉就都倒進了窗子下面的池子裡。
屋裡頓時靜下來。
那少年的目光從屋中眾人臉上掠過,塗宥嘴唇動了一下,到底沒有說出自己要試這藥。塗七臉上神情不定,除了他們,還有幾個算是塗家莊的子弟,只是關係又遠了一層,眼看著塗夫人已是將死,塗三姑娘又被毒得神智不清,哪裡敢出這個頭。
那個少年的臉上露出又是驕傲,又是鄙薄的神情,還有些微微……寂寥?或許是我看錯了,不過怎麼看,他這樣子都不象是個兇惡的魔頭,倒象是哪家慣壞了的小孩子一樣,
我朝前走了一步:“藥給我吧。”
他看著我:“你不是塗家莊的人吧?你就不怕毒?”
說著話,他手指一挑,一蓬藥粉飛了過來,我伸手接住。
“巫寧!”她伸手想抓我,我側轉身來,她抓了個空,情急地喊:“你可不能吃。”
我對巫真笑了笑:“沒事兒。”
那藥粉有一股腥香,我也說不上來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就那麼一仰頭,把藥粉送進了嘴裡,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兩口。藥粉味道有些微微的苦,並不是特別難以下嚥。
那少年怔了片刻,忽然擊掌發笑:“好好。今日我沒有白來。這藥粉對身體沒害處,只是味道不怎麼好。若是早知道有這麼一位姑娘會嘗藥,我剛才該把這味道調得甜一些。”
“無妨,苦口才是良藥,能治得病解了毒就行,味道並不要緊。”
他把那一包藥粉遞了過來交給了我:“這藥便交給你了。恕我冒昧,不敢請問姑娘貴姓芳名?”
“我叫巫寧。”
他點了點頭,唸了一遍:“巫寧……巫,這個姓可是很少。”他笑起來很好看,就象個大孩子一樣毫無機心。讓人沒法把他和毒藥,暗算,殺人這些字眼想到一塊兒去。
他說:“我叫姚自勝。巫寧姑娘。我要走了,可咱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他走時塗家莊也沒一個人能攔得住——又或是不敢攔,不想拌。
巫真撲來抱著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氣得直哆嗦,話都說不清楚:“我要告訴義父!回去我就說。你這不是自己尋死麼!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哪裡疼?哪裡不對勁?你怎麼能吃毒藥?他們自己家人還沒站出來呢。要你多什麼事?你不要命了你!”
“打住打住,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
“你別跟我說這個,保不齊一會兒你就毒發身亡了。”巫真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拉著她手,低聲說:“這肯定不是毒藥,我不會有事兒的。”
我跟她小聲解釋理由,那邊塗宥已經把藥接了過去。吩咐人張羅著給塗夫人灌藥救治。
巫真聽了我的解釋,有些將信將疑,可總算沒有再緊緊拉著我不放。也不再嚇得手腳發抖。文飛把塗三姑娘扶過去放在一邊的榻上,我們倆幫著照顧起塗三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