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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皇帝心中果然有我。”
桂林城中,武功侯趙佗收到了來自咸陽快馬加鞭送來的詔書,略一掃視,便臉露得意,自己在屋中輕笑起來。
在數月前,他一收到皇帝的徙民詔令,就立刻看出來這是李斯、王綰兩人給他下的絆子。
動機很簡單,皇帝當年在他出徵前,可是明確當著眾公卿百官的面,說過待他趙佗凱旋,便讓其宰執天下。
君無戲言,特別是這種當著滿朝眾臣承諾的話。
趙佗如果按原計劃在冬天回去,那麼到了年底秋季,全國升遷調任官吏的時候,兩位丞相就得有一個下臺。
王綰年富力強,花了老長的時間才熬走了右丞相隗狀,屁股還沒坐熱,怎麼可能願意被趙佗取代。
李斯今年都七十歲了,自呂不韋時入秦,熬了大半輩子才當上了左丞相,連最高的右相之位都沒摸過,更不可能甘心下臺。
哪怕多拖上一年,那也是極好的。
兩個丞相一琢磨,聯合起來以徙民入越這種國之大事來拖延趙佗的步伐,讓誰也從表面上挑不出毛病。
如果換成一般人,還真只能捏著鼻子忍下來,繼續在這百越之地耗費時光,畢竟兩丞相聯手,皇帝也答應下來,如何翻盤?
可趙佗不一樣。
“就憑我和皇帝的感情,我若一病,你李斯如何應付?”
趙佗嗤笑一聲。
政治場上正是如此,別看平日裡眾公卿之間你對我樂呵呵,我對你笑盈盈,真要是雙方有了利益衝突,找到機會去下絆子,甚至下死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笑容漸漸從趙佗臉上消失,憂慮逐漸浮現。
如果他是本時代土著,縱使心智過人,恐怕也只能看到這一個表面原因。
但他來自後世,可是一直都記得秦始皇駕崩的時間。
秦始皇三十七年。
現在是秦始皇三十六年,也就是說距離歷史上皇帝駕崩就剩下一年左右了。
世界線不同了,中間可能出現其他的變故,但在這個重要的時間點上,李斯突然來這一招,不由讓趙佗想到更多東西。
“是皇帝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嗎?我走之前,他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啊,莫非後面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佗眉頭緊皺。
皇帝的身體健康在秦國就是禁忌,無人敢議論。
甚至就連嬴陰嫚、陳平、涉間等人或許有所猜測,但也不敢在信中亂言,甚至連皇帝都不敢提及。
這種事情一旦洩露,便是犯了君王大忌,容易掉腦袋的。
所以直到現在,趙佗對於宮中皇帝的事情依舊不太清楚,只能從蛛絲馬跡中猜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