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秦皇帝窮奢極欲,大規模修建宮殿、帝陵。又接連發動戰爭,向著四方征伐。除此外又搞什麼馳道、直道之類的大工程,折騰的天下黔首怨聲載道,賦稅加了一茬又一茬。
更別說秦法嚴苛,推廣於天下後,使得素來習慣自由的六國之民難以忍受,這也是一個秦制和諸侯之民之間的尖銳矛盾。
至於六國貴族與秦人的矛盾,那更是尖銳的不可調和,張良便是最突出的一個例子。
這種種矛盾在不停的積累中,按照范增的估計,如果秦國朝堂不改變現行的施政方針,依舊濫用民力。且不改變秦法體制在高壓之下,要不了多少年,這個天下長期積累下來的矛盾就會轟然爆發。
最終由六國貴族揭竿而起,天下黔首雲集響應,如此便可推翻暴秦的統治,迎來一個新的亂世。
到了那時候,就是他范增一展所長,揚名天下的時機。
只是,現在秦人要將六國貴族全部抓進關中了。
“沒了六國貴族的領導,這天下黔首,還有誰敢反抗秦人的統治嗎?”
范增眼中閃過一抹迷茫。
在他一直以來的思維中,王侯將相生來就有種。
如果沒有這些天生王侯的領導,沒有這些六國宗室作為舉事的旗幟,天下誰能和秦人相抗衡,靠著那些愚昧的黔首嗎?
“劉邦,若是秦法壓迫太甚,你有反秦的勇氣嗎?”
范增轉頭,看向角落裡摳腳的劉邦。
劉邦大笑道:“反秦?乃公還想混進秦人裡去當個秦吏呢,範公啊,莫非你認為天下誰能打得過趙佗?”
趙佗。
范增臉色一黯。
是的。
趙佗此賊不死,天下何人敢反秦?
……
因為剛剛發生了刺殺和造反事件,所以始皇帝緊跟著下達的這道遷貴令,天下各郡縣官吏十分重視。
像居巢縣的懷王之孫熊心被找出來的事情,在各地並不少見。
之前隱藏起來的許多六國貴族都被一一清理出來,寫上了遷徙名錄,被秦吏們聚集在一起後,就在各地郡兵的押送下,一路哭哭啼啼的往關中方向行去。
如果換成以前,一些地方上頗有實力的大族或許會熱血上頭,不願離開故土而舉旗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