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前侍立的丞相隗狀和王綰皆面露苦澀。
隗狀硬著頭皮道:「臣等已經命彭城周圍各郡縣嚴防要道,大索十日,只要刺客出現,一定逃不掉。」
始皇帝臉色越發冷冽。
隗狀這話說了相當於沒說,什麼叫只要刺客出現就逃不掉,那是不是刺客不出現,我堂堂大秦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
當然,始皇帝知道事實還真是這樣。
彭城是控扼四方的交通樞紐,不管往哪個方向跑路都是極為方便的。再加上這時代人口不算很多,城邑四周林木茂盛,只要那些刺客往林子裡一鑽,怎麼抓的住?
更別說這裡是秦國統治力薄弱的楚地,並非經營多年的關中。
以那張良表現出來的智慧,很有可能捉不住了。
但知道歸知道,當始皇帝感受到手臂和腰間的傷口傳來的痛感時,怒火便不可抑制的爆發了。
「泗水郡守張德,被逆賊蠱惑,罪
不容誅,梟首示眾!其全族株連!」
「泗水郡所有官吏,有攛掇張德獻納祥瑞之事者,盡數誅殺!」
「相關宗族、黔首,令有司各定罪責,從重嚴懲!
隗狀和王綰兩人眼皮猛跳,這幾句話下來,泗水郡恐怕將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啊。
如果說泗水郡守張德之前所犯的只是欺君之罪,不一定會死,張良這一動手,那就是天下無人能救他的性命了。
不過這也是應當的事情,要不是張德獻瑞,始皇帝根本就不會遭遇這次暗殺,在始皇帝心中,對張德的恨意不比張良少。
面對這位暴怒的君主,隗狀和王綰兩人只能唯唯而退,生怕皇帝將火放在他們的身上。
待到兩個丞相領著殺人滅族的命令退下去後,屋中再度變得安靜起來。
始皇帝面無表情的斜躺著,在身上的傷口徹底癒合之前,他還不能跪坐。
良久,他幽幽說道:「還是武功侯沒有辜負朕的期待,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張良和項氏相互勾結。」
說著,始皇帝轉頭看向侍立在屋中的趙高,說道:「還沒有下相的訊息傳回來嗎?」
趙高忙回道:「陛下,項氏一族是下相舊主在彼處勢力頗大,所召集的叛軍人數定然比武功侯所領郡卒要多。武功侯想要平叛,恐怕還要等馮騎將率領的騎兵南下才行,算算時間,可能還要再等上幾天。陛下放心,武功侯乃是天下名將,有他出馬,此番定然無虞。」
「嗯,你說的是,武功侯從未讓朕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