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盯著諸生道:“皇帝讓爾等議定封禪禮節,是存了啟用之意。結果哪知道爾等意見不僅難以統一,議出的所謂古禮更是讓皇帝不喜。”
“廷尉是何等人物,他為秦國法家領袖,對於諸子百家一向不待見,見到這機會自是要猛烈出擊,再加上你淳于越口無遮攔,給了他攻擊的把柄,要不是武功侯開口將你們轟出來,恐怕等到廷尉動手的時候,就不是現在的模樣。”
群儒沉默下來。
廷尉李斯對他們的惡意,他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儒法之爭,向來是水火不容。
從封建郡縣之爭,再到趙佗尚公主之事,李斯無不在藉著機會對他們進行打壓,甚至還有勸皇帝廢掉周禮的意思。如果這一次趙佗沒開口,讓李斯來說話的話,恐怕後果還有些難以預料。
周青臣嘆道:“沒想到武功侯竟對吾等抱有善意啊。”
“哼,什麼善意,這些不過是丞相猜測罷了,說不定那趙佗根本就沒有解救的心思,只是想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淳于越嘴硬的說著。
王綰厭惡的看了淳于越一眼。
哪怕是他,也有些受不了這傢伙的嘴臭了。
王綰心中暗暗感嘆武功侯給皇帝提出的建議真對,同時瞪著淳于越道:“淳于生剛才在皇帝面前口無遮攔,已惡了皇帝和眾臣,如今已被免去博士之職。”
眾人一愣。
淳于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還想聽王綰說說其他人的懲罰,結果發現沒了,竟然只有他一人被免職。
“哼,這博士之職我早就不想做了。什麼博士,不過是皇帝的應聲蟲,讓我多當一天,我都嫌惡心。”
淳于越恨恨罵了一句,甩了甩袖子,扔下正要寬慰他的漆雕畢等人,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見到遠處天空烏雲密佈。淳于越冷笑道:“獨夫之君,妄行聖王之禮,就連上天也看不下去,此番烏雲蔽空,定有暴雨將至,讓那獨夫在泰山上淋成一個落水雞。”
“淳于先生所言謬矣,據吾等在齊魯的經驗來看,這兩日暴雨之後,定會有烈陽高照。待到皇帝封禪時,當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才是。”
有聲音傳來,讓淳于越面色一滯。
他回頭望去,見到說話的是叔孫通,此刻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秦始皇二十八年,六月六日。
這個符合大秦水德之數的吉祥日子,還真被叔孫通給說中了。
在經過了兩日暴雨,和兩日陰天后,這一天是個晴空萬里,豔陽高照的好日子。
泰山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