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北方草原廣大之處交戰,那諸夏的軍隊就要以車騎為主,步卒為輔,以快打快,直取敵方首腦君王。
田衝言,胡人素來無信,所謂胡人之國,乃是諸多蠻種的結合,只要能率先將胡人的首領擊破,便可以利用策士將其從內部分化瓦解,讓胡人自相殘殺。
如此以胡制胡,諸夏之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大司馬是個君子啊。”
趙佗感嘆著。
田衝在信中不僅總結了御胡、破胡、降胡等策略,還各種引經據典,列舉了周王擊胡,齊、晉攘夷,李牧、秦開擊破胡人等許多戰例。
這讓趙佗隔著書信,都能感覺到田衝在想這些策略時,翻遍群書,認真思索的用心模樣。
當然,帛書很長,這只是前一部分罷了。
田衝在書信的後半部分,話鋒一轉。
他開始指責秦國為何要召集大軍屯聚東郡,威脅齊國邊境,並怒斥秦人這是要破壞兩國鄰好,擅引刀兵之災。
田衝在信中稱秦人之舉為背信棄義,乃天下之大不義。
若是秦國真敢攻齊,他田衝必定讓秦軍有來無回等云云。
趙佗笑了笑,將書信放在案上,望向帳中使者。
“大司馬的書信我已收到,稍後當回書一封,還請使者轉交大司馬。”
相夫疾應諾,但很快他又抬起頭,眼睛裡閃出光來。
“將軍回信,吾自當送到。但相夫疾今日亦有一問,還請將軍解惑之?”
趙佗淡淡道:“使者請說。”
相夫疾立刻道:“吾素聞秦乃法治之國,秦人竊不值一錢之桑葉,便罰役三十天;竊一錢以上,不值二百餘錢者便遷之;再往上者更將受黥、劓之刑,淪為城旦。而若五人盜一錢者,則將斷去左足,並黥為城旦。嚴法如此,自是讓人敬服,此亦是秦國能成今日之強大的緣由。”
這話聽得帳中諸位秦人頷首,秦律確是如此,你偷別人一片桑葉,一旦發現,都是嚴懲不貸。
唯有酈食其嘴角微勾,他已經知道眼前這人想說什麼了。
相夫疾聲音高亢起來:“秦律之嚴者,一葉之竊,五人之盜,尚依重法而懲之。然今有一人,卻是以數十萬人為盜,所竊者也非一葉,亦非一牛一馬,而是欲竊鄰人之城,盜鄰人之國,欲奪人犬彘、牛馬,殺人百姓,占人之宗廟社稷……”
相夫疾話音未落,帳中諸多秦將早已臉色大變,紛紛拍案而起,當場怒斥。
“大膽!”
屠睢怒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