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那一句句滿懷怨恨的楚言楚語傳來。
「賤民可恨!」
景同勃然大怒,馬上就要率兵奪城。
在他看來,城中不過是一群小民造反,他們雖是殘軍,卻還有兵甲在手,足以打下城池。
項渠卻是微微一嘆。
「走吧,去符離塞附近渡河,若是在此耽擱,秦軍就要追上來了。」
景同咬牙點頭。
項渠說的沒錯,秦軍先鋒騎兵雖然被擊退,但後面追擊的秦軍主力卻不遠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趕上了。
他只能恨恨的看了竹邑城一眼,跟著項渠帶兵繼續沿著睢水行走。
到了日落黃昏,天光西斜的時候。
他們終於抵達了符離塞對面,原本是那支五千秦軍所駐紮的營寨。
這裡果真還有一千楚人等待,甚至還造好了渡河的船隻。
睢水對岸,便是符離塞。
「將軍,秦軍隨時有可能抵達,還請將軍先行過河。」
景同忙請項渠上船。
但項渠卻站在原地不動,雙腳如同生根了一般。
「將……將軍。」
景同聲音發顫,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項渠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子同啊,你可還記得去歲左司馬之事。」
景同懂了。
他大驚道:「項將軍,你千萬不可行此事啊!如今我楚國正是危難之際,正需要將軍這般名將領兵,以救國難!」
「以救國難?楚國還有救嗎?」
項渠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充滿了慘意。
景同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楚國還有救嗎?
項渠戰敗,楚國再無從魯地和齊國運糧的機會,如今陳郢戰場的糧食恐怕只剩一個月左右了。
一個月後,楚軍斷糧。
哪怕天下間最厲害的名將也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