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武諂媚道:“非是那木人之力,實乃將軍之威矣。我在相邑時聽聞過往行商聊到此事,說是壽春附近,至今尚有民諺流傳。”
“說趙將軍過後,八山之上,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
趙佗怔了怔,接著啞然一笑。
見趙佗笑了,蔡武也跟著傻笑起來。
他作為昔日統率五千相邑士卒的楚將,跟隨項渠追擊秦軍,在隘路一戰中慘遭大敗。
項渠和景同一口氣跑了,蔡武卻運氣不好,被秦人俘虜。
好在他盔甲夠亮,職位和爵位夠高,不會像普通楚卒一般被秦人砍掉腦袋換做軍功。
蔡武是個聰明人,順勢一個投降,就被趙將軍當做千金買馬骨的榜樣豎了起來,搖身一變,就成了秦軍的“招降大使”,之前去蘄邑說服蘄公開啟城門投降的,自然也是這位蔡將軍。
蔡武在傻笑中,目光卻望向遠處雲霧中的那座高大城池。
“快滅亡吧,只要楚國覆滅了,就無人再說我蔡武投秦之事。”
“為趙將軍帶路,或許我還能換點功勳,在秦國得些許富貴?”
一個時辰後,秦軍渡完了淮水,除去留在下蔡守衛的三千秦卒外,踏上淮南的秦軍總共有兩萬兩千人。
“趙廣,留兩千人在此岸邊紮營,接應我軍補給軍糧和後續友軍。”
“剩下計程車卒立刻整隊前行,兵進壽春,在城外開闊地帶紮營立寨!”
趙佗從容下達軍令。
這一次他們並非孤軍深入,在上將軍淮陽大勝,秦軍一路南下,擊破項城,甚至胡邑之後,通往淮水兩岸的水道糧運就徹底被打通了。
秦軍的糧食補給可以從滎陽裝載上船,一路順鴻溝南下,在項城處進入潁水,然後繼續順潁水南下,匯入淮河,最後再於下蔡兩岸停靠。
這樣一來,滎陽的糧食可以直接從水路抵達趙佗這一軍上岸的地方,就不會再有缺糧的危險。這也是趙佗之前戰事未分勝負之前不願出兵,定要在淮陽大勝後再率兵南下的重要原因。
打著趙將軍旗號的秦軍南下,在壽春城外數里處紮下營寨。
如此佈局,截斷了楚王向東出逃的道路,讓其只能死守壽春,等到秦軍主力南下,屆時便是甕中捉鱉之勢。
楚王負芻站在壽春城頭,望著遠方那連綿不絕的秦軍營寨,不停吞嚥著口水,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趙佗豎子,欺我楚國無人啊!若非項燕逃走……”
“是了,都怪項燕那逆賊!”
“此賊比趙佗還要可惡,若非項燕違抗不穀之命,帶著不穀的精兵逃跑,局勢豈能落到如今的地步,不穀安能被趙佗圍在此處!”
楚王負芻咬牙切齒道:“不穀猜的果然沒錯,項燕早有反不穀之心,見不穀召他回壽春,便心中懼怕,選擇叛逃東去。想來他這一去定是要扶立熊啟為王啊。不穀早就知道了,不穀猜對了!”
“早知如此,項燕在壽春時,不穀就應該將他殺掉才是,讓他根本沒有背叛不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