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趙佗所說,吾等不進攻,反而在楚地採取守勢,與楚軍對耗,等待什麼戰機,那得耗到多久?」
「若是戰機不出現,我軍豈不就是要一直耗下去?到時候我軍又將要消耗多少糧秣輜重!如此巨大的損耗,你趙佗想過沒有!」
說到最後,羌瘣雙目大睜,瞪視趙佗,厲吼叱問。
說話就說話,眼睛瞪那麼大幹嘛?
趙佗心裡吐槽一句,他見王翦微笑不語,便知對方是想讓自己來說出理由。脰
趙佗清了清嗓子,這才朗聲道:「羌瘣將軍所言差矣,我軍六十萬人月耗糧食百萬石,那楚軍莫非就不耗了嗎?他們足有近四十萬大軍,每月耗費的糧草比我軍少不到哪裡去!」
「我秦國
牛耕力田,去歲關中採用漚肥之法糧產大增,滎陽敖倉之中早已堆滿了糧食,再加上有巴蜀、河東、河內等地的糧草轉輸,足可供我軍近一年所食。」
「更別說春耕已過,我秦國今歲在全國推行漚肥之法,待到秋收時,必定全國豐收,糧食只會更多,就算耗到明年秋收,那也沒問題!」
趙佗這話說的眾將點頭,對秦國來說,糧食確實足夠。
去年李信伐楚,秦國提前就在各大倉庫堆滿了糧食,足以支撐二十萬大軍一年所食。
哪知道才短短几個月李信就敗了,倉中糧食還剩了大半沒用,再加上後續不斷轉輸補充,秦軍至少在短期內是不缺糧食的。
趙佗昂首,繼續說道:「反觀那荊楚,據末將所知,其國不僅農事上比我秦國差了許多,而且其封君甚眾,國中糧食大多掌握在各地封君手中,楚國國庫中的糧食是不多的。」脰
「此番楚國出兵,那些氏族的族兵便是由各自的封君調糧供應。如此形勢,楚軍哪怕人數比我軍少,也絕對耗不過我軍,甚至還不等到糧食消耗完,那些封君為了保全自家積蓄,就會嚷著收兵,此亦是戰機之一。」
「更何況,我軍雖遠道而來,糧草需千里轉輸。但實則淮陽這邊,我軍可依靠鴻溝水運,從滎陽運糧。上蔡楊將軍所部,則背靠汝水,從潁川郡的陽翟、新鄭等地輸送糧秣。」
「我秦軍以舟師運糧,順流而下,不僅運輸時間短,且消耗極少。楚國則無水運之利,無法逆流而輸運,只能靠牛馬和人力轉輸,安能耗的過我軍?」
「所以,此戰以守為攻,楚軍絕對耗不過我秦軍。我等只需在此堅壁自守,便已經贏了一半,等到楚軍糧草耗盡,或是內部出了問題,那就是我軍獲取全功之時!」
「如此之策只耗糧秣,不損士卒,無傾覆之風險,便可一舉滅敵,覆亡荊楚,豈不美哉?」
趙佗一口氣說完,話語康慨激昂,讓帳中諸將都驚住了。
因為他話中的謀略,竟已經超脫於戰場廝殺,而專注於大局之上。脰
….
不搞什麼陰謀詭計,堂堂正正與楚國對耗,直接用國力來耗死對方。
不僅眾位裨將軍陷入沉思,就連羌瘣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趙佗之策,大善。」
王翦撫掌而笑,對諸將說道:「趙佗所獻策略,才是兵家上法,全盛之謀,不比爾等血戰沙場,冒險而求勝好上太多嗎?我軍此番伐楚,便依趙佗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