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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另一處宅邸中,數個來自韓地,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相對而坐。
「子房,你素有智計,如今那魏趙名士陳餘邀請吾等共謀後勝,你認為此事若何?」
主座上,橫陽君韓成將目光望來。
另一側,身高八尺五寸的公孫信也激動道:「子房,我覺得此事可成。橫陽君和趙、魏君子在臨淄盤桓已久,皆欲勸齊王聯楚攻秦,助我等復國,全因那後勝所阻,方才遲遲沒有寸進。只有後勝死了,吾等才有復國的機會啊。」
身穿白衣的張良,相貌秀美,十指修長,雖是男身,卻有女相。
他輕輕抿了一口卮中酒水,抬頭看了眼兩位激動相望的韓國貴胃,便知此事不可阻。
別看那橫陽君是詢問之意,其實心中早有決定。
就如昔日在新鄭中,橫陽君聯絡韓國眾貴族起事反叛,欲要救韓王,復舊國。
張良當時認為時機還不成熟,若是陡然舉事,不僅不成,反會大損韓人反秦的勢力
。
但橫陽君不聽,和公孫信等眾多韓國公卿貴族策動韓人義士,在新鄭反秦。
然後,他們就被早有準備的秦人鎮壓了。
在秦人軟禁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韓王安也被此事連累,慘遭殺身之禍。
新鄭叛亂失敗後,橫陽君便奔波於列國中,想要聯絡諸國聯手抗秦,為他們復國。
可惜秦人太過兇勐,當年就滅了魏國,然後舉兵南下伐楚。
橫陽君在齊國欲勸說齊王聯楚抗秦,被後勝所阻,連見齊王面的機會都沒有。
張良和公孫信等人則是欲趁著秦軍在淮北戰敗的事情,挑動剛被秦軍佔領不久的魏地城邑反秦。
哪料到他們剛在單父活動不久,就遇上秦將趙佗的泗水大捷,魏地暗中活動的反秦勢力被此戰嚇住了,無人敢響應韓人的策反。故而他們又只能灰熘熘的來到臨淄,與橫陽君匯合。
欲要勸說齊王,卻面見無門。
欲要策反魏地城邑,宣告失敗。
橫陽君和公孫信等人正是心中煩躁的時候,那陳餘上門,欲要聯手刺殺齊相後勝,瞬間就讓他們心中鬱氣和怒氣找到了宣洩口。
是啊,只要後勝在一日,他們就不可能勸說齊王成功。
唯有後勝死,他們方有成功的可能。
張良思索完畢,知道事不可違,便微微點頭,說道:「刺殺後勝,對吾等復國確有好處,不僅能除掉這個齊國最大的女幹臣,還能借此恐嚇齊國那些親近秦國的人物,讓他們不敢再勸齊王親秦,否則就會遭遇後勝下場。」
「不過此事一動,勢必引來齊人舉國震動,齊王發怒下打擊吾等四國人士也有可能,故而吾等還需要一個臂助,能夠在齊王面前進言,護住吾等。」
「臂助?」
橫陽君和公孫信皆舉目望來。
張良用纖細的手指夾著絲巾,在嘴邊小心拭去殘留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