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梧能想到北上芒碭是最佳路線,後面的楚國將領會想不到嗎?
就在趙佗思索間,辛梧眼見眾將高興,唯有趙佗眉頭緊皺,毫無興奮之色,不由詫異道:「趙佗,莫非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趙佗深吸口氣,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不過他並未說明淮陽可能叛亂的事情,而是說以蒙武的穩重,若是見李信敗走,說不定會撤回大軍,從而引起芒碭秦軍的撤離,如此他們就有危險。
辛梧也是個穩重老將,此刻聽趙佗一說,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不由皺眉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趙佗並未馬上回答,而是在心中又將計劃過了一遍後,才開口道:「依佗之見,吾等第一步當然是北上攻蘄邑,補充糧秣。但出了蘄邑之後,就不再北上,而是轉頭東向,取符離,渡睢水,經彭城而北上,過楚國豐沛之間插入魏境,直抵單父。」
「如此,就可完美避開相邑的一萬楚軍,且若是楚王派來追兵,也定然想不到我們會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必然措手不及,追不上吾等!」
「豐沛之間?」
辛梧皺
眉。
趙佗點頭道:「豐沛之間,便是吾等生路。」
……
此刻,在楚國下蔡至蘄邑之間的淮北平原上,也有一支數量龐大的楚軍正在行進。
「左司馬,既然你斷定那支秦軍會從鍾離渡過淮水,那為何吾等不去後面追他,反而要去蘄邑?」
景同騎在戰馬上,向坐在指揮戰車上的昭平詢問。
不久前剛因回援之功,備受楚王負芻賞識和拉攏,而被任命為左司馬的昭平,舉頭望著東北方向,彷彿能看到數百里外的蘄邑。
聽到問話,他轉頭看向景氏的年輕人,笑道:「景同啊,上柱國曾說軍爭之事就如垂釣,得有耐心有章法,而不是悶頭就上,那樣反會被魚兒牽著鼻子走。」
【鑑於大環境如此,「淮南往東,能夠供幾千人渡過淮水,且能提供他們糧草補給的,也就幾個城市,最近的是鍾離,秦軍必定從鍾離渡過淮水,然後北上返回秦國。吾等若是跟在他們後面,這一路緊趕慢趕,就算能追上也不知要多久。這豈不就是釣魚反被魚兒拉著走麼。」
「這支秦軍想要儘快回到秦境,渡過淮水後多半會從蘄邑走,北上往睢陽方向。因為睢陽是離我楚國最近的秦國大城,那裡還有萬餘秦軍,如此他們有很大的可能走此路!」….
「所以既然算到了他們的路線,那我何必從後面去追呢?直接到前面進行堵截,豈不妙哉?」
「就算我判斷失誤,他們不走睢陽,也早晚會渡過淮水往北走。我沒在蘄邑堵住他們,亦可廣佈遊騎,再加上各地城邑傳來的情報,早晚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呵呵,屆時這隻魚兒只要冒頭,就等著我在這淮北之地將它逮住吧!」
昭平冷冷一笑,目光再度看向東北,喃喃道:「所以,你們會走蘄邑嗎?」
……
「我已過蘄邑。」
「還抓了蘄公。」
李由坐在一匹矮小的戰馬上,一邊率軍北行,一邊回望身後燃燒著火焰的蘄邑,以及那個被他麾下士卒綁在一輛馬車上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