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裔擰眉回憶許久,終於哦了一聲,露出恍然之色。
「本官翻過舊宗,數年前押解黔南的路上,殺了三名官差……」楊德裔緩緩道:「此人殺三名官差居然還沒被斬首,看來此案背後不簡單,李縣侯確定要提此人出獄?」
「確定。」
楊德裔笑了笑:「既如此,便請李縣侯靜待訊息。」
「兩日之內,可否?」李欽載朝他眨了眨眼:「下官給您送的禮可不輕呢,幾乎傷了元氣了,稍微催促一下楊少卿,不過分吧?」
楊德裔白了他一眼,闔目捋須不再吱聲兒,顯然已是一副送客的姿態了。
李欽載也笑了,官場上的人說話向來不會說死,總要留下轉圜的餘地,楊德裔能說出「靜待訊息」這句話,已是很肯定的承諾了。
於是李欽載道謝之後,識趣地告辭離去。
…………
兩天後,大理寺門外,一身破爛衣裳的唐戟慢慢走了出來。
仰頭望向藍天白雲和頭頂的烈日,唐戟眯起了眼睛,覺得眼睛一陣刺痛,闔目許久才恢復正常。
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
久違的自由的味道。
五六年了,終於重見天日。
出走半生,放出來仍是少年。
李欽載站在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他。
想不明白的是,從前世到今生,任何走出大牢的人,首先第一個動作便是深呼吸,然後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做出彷彿擁抱自由的動作。
第一個這麼幹的人很酷很瀟灑,第二個這麼幹的人有點拾人牙慧之嫌,第三個第四個……就顯得很中二了。
如果是李欽載被釋放,絕對不會做這個動作,他只會面朝大理寺的大門狠狠地豎起中指,門口沒有守衛的話,撩開下襬衝著大門撒泡尿也不是不可能。
「自由擁抱完了沒?」李欽載等了許久,有點不耐煩了,上前道:「出了大牢,能抱的東西太多了,自由這東西不必擁抱,你可以把它寫進詩裡。」
唐戟看到他以後,立馬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李欽載朝他示意了一下,道:「跟我走,我帶你開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