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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坐在王
府前堂,一手撐著額頭嘆氣。
鼻子裡還能隱隱聞到一股焦糊味兒,那是前日李欽載和武敏之造的孽,火雖被撲滅了,但空氣裡的焦糊味卻依然經久不散,好好的王府搞得像火葬場的爐子。
聞到焦糊味,滕王心中便難忍怒火。
此時的王府馬廄和後院仍是一片焦土,下人們還在收拾殘垣,滕王抽空去後院看了一眼,見滿目瘡痍彷彿剛經歷過戰亂的樣子,滕王不由悲從中來。
「不是說好了今日給本王送賠償來的嗎?這豎子又騙我!」滕王恨恨咬牙。
為了提防李欽載又使詭計,滕王現在連門都不敢出,耍蛐蛐兒鬥雞等這些娛樂活動更是絕跡,為了李欽載這豎子,滕王覺得自己犧牲太大了。
無論古今,有女兒的老父親都有一個共同的念想,絕不能讓外面的小痞子禍害自己的閨女。
但奇怪的是,如果是兒子,當爹的就沒那麼擔心了。
比如蕎兒,李欽載就從來不在乎蕎兒跟村裡的小姑娘們廝混,反正吃不了虧。
今日於家的幕賓韓遂登門,告訴滕王一個不好的訊息。
天子下旨,貶於隱為八品主簿,並催他即日離京赴任。
滕王的心情愈發煩躁。
他知道這是天子的態度,只差沒把「偏袒」倆字寫在聖旨上了。
昨日進宮告狀時,滕王便看出李治對李欽載的偏袒態度,明裡暗裡都在勸滕王答應兩人的婚事算了。
縣主女兒給別人當妾,滕王當然丟不起那個臉,果斷拒絕後,原以為事情就算沒過去,至少也是僵持住了。
沒想到天子的動作那麼快,立馬便下了一道聖旨,將滕王看中的佳婿人選貶到蜀州去了。
要不要這麼明顯?你多少遮掩一點,給皇叔留點面子啊。
韓遂登門是打探滕王口風的,這道聖旨讓兩家都驚疑不定,滕王自然無法粉飾太平,只好實話實說。
韓遂達到了目的後,很客氣地告辭,也沒幫於家表態。
但滕王很清楚,這樣的壓力下,於家恐怕已有了退意。
娶個婆娘的事,這家不成便換一家,於家哪裡有膽子跟天子對著幹?
滕王是為了誓死保護女兒不落入小痞子的火坑,於家圖啥?為了娶一個縣主,拿全家的前程性命跟你們玩兒?呵。
前堂氣氛沉抑,滕王眉頭緊鎖,盯著堂外的銀杏樹發呆。
迴廊傳來輕碎的腳步聲,金鄉縣主出現在滕王的視線內。
滕王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暗暗嘆了口氣。
她跟小痞子的這段孽緣,真是怎麼掐都掐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