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嘆道:“我知道,可我還是要去。”
“為何?”
李欽載古怪地一笑:“我想親手掙幾畝永業田,這個理由強大嗎?”
…………
快馬來回僅只一天。
一天後,李勣讓部曲帶來書信,信裡李勣對李欽載深明大義襄助王師的決定感到萬分欣慰,並囑咐他注意安全。
雖說是隨軍,可畢竟是千金之軀,不必親自上戰場殺敵,留在帥帳為行軍大總管出謀劃策便可。
李欽載看完信也感到萬分欣慰。
幸好爺爺人性未泯,沒說讓孫子上戰場跟敵人拼命。
本來李欽載還以為老李家人丁興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更是普天同慶。
隨書信一同來的,還有一道任職文書,是李勣親自蓋的大將軍印,任命李欽載為熊津道行軍總管長史,三日後京畿北營應卯,遲到逃逸者軍法處置。
這個官兒有意思,“長史”是個很有彈性的官職,說他權力大呢,確實在軍中什麼都能管,而且大將軍升帳之時,長史也有資格對戰略戰術提出建議,當然,採不採納就看大將軍的取捨了。
說他權力不大呢,長史真正負責的大多是後勤的一些瑣事,糧草軍械戰馬等等,手下一批專門記賬的書記官,除此好像沒別的職責了。
李勣任他為長史,想必是費了些心思的。
進可獻策立功,退則當個賬房先生寫寫畫畫督查糧草,將來無論是否有建樹,至少回到長安後不會遭人非議。
封爵縣子太過分?人家好歹隨軍當過長史,閃閃發光的資歷擺在這裡,誰還敢不服?
收起任命文書,李欽載嘆了口氣,臉上隨即露出苦笑。
隨軍出征已成定局,可怎麼向蕎兒和崔婕告別呢?
尤其是蕎兒,必須把他安置妥當才能安心出征。
入夜,凜冽的寒風在空曠的原野上呼嘯而過,發出恐怖的嗚嗚聲,仿若鬼泣狼嚎。
李欽載趴在崔婕院子外的籬笆格柵上,見屋裡點著燈,李欽載從懷裡掏出一把彈弓,地上拾起一塊小石子,將一張紙條包裹在小石子上,扣上彈弓的弦緩緩拉動。
不敢太用力,怕彈弓威力太大,一不小心把崔婕彈死了,先不說崔家如何找他拼命,僅僅一個鰥夫的帽子這輩子都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