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兵進城看病,吃鍋盔,坐牛車回莊,到逝世,辦喪事,請僧人等等,所有的這一切其實都只是鋪墊,都是為了給那名藏身在棺槨下方的蒙面刺客創造必殺一擊的機會。
而李欽載,真的是命好。
若不是旁邊站著鸕野贊良,此刻李家別院也該搭靈堂了……
指了指地上仍留了口氣的兩名炮灰刺客,李欽載道:“能救活嗎?”
劉阿四迅速看了一眼,然後搖頭:“活不了,沒救了。”
李欽載嘆氣,使勁揉了揉臉:“搞了半天,我的命都差點搭上,結果你們一個活口都沒留,真厲害……”
劉阿四羞慚道:“五少郎恕罪,動手時真顧不得那麼多了,留不了手。”
“算了,不怪你,剛才動手時能看出他們的路數嗎?”
劉阿四想了想,指著堂外的四名刺客道:“這四人應該是倭國人,他們雙手握柄,大開大合劈砍直刺的路數,是學咱們大唐軍隊裡的殺敵刀法,卻學了個半生不熟,看著彆扭。”
李欽載點頭,指著那名自刎的蒙面刺客,道:“他呢?”
劉阿四神情突然變得凝重,道:“這人絕對不是倭國人,他的刀法詭譎多變,是典型的刺客刀法,動手前懂得隱忍潛伏,動手時果決狠辣,一擊不中便打算飛身遠遁,但被咱們攔下了……”
“最後遠遁無望,果斷橫刀自刎,他不僅是刺客,還是死士,這年頭權貴人家或多或少都養了一些死士,應是咱們大唐某家權貴或世家的來路。”
李欽載欣賞地看了他一眼。
動手時還能分析出這麼多線索,劉阿四著實有幾分真本事,能在國公府當上隊正,手下管著五十來號人,這貨的斤兩不差。
旁邊的鸕野贊良已止住了哭聲,泛紅的眼眶定定地注視著仰躺在地上的藤原石利。
李欽載走過去,打量了她一番,道:“還疼嗎?我已叫人請了大夫過來,你忍一忍。”
鸕野贊良嗯了一聲,眼神仍盯著藤原石利,目光哀傷。
李欽載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皺眉:“你認識他?”
鸕野贊良猶豫了一下,道:“是,昨日在山林裡遇到過他,他勸我裡應外合刺殺你,我……拒絕了。”
李欽載又道:“他是倭國人?什麼來歷?”
鸕野贊良老老實實道:“他是中臣鐮足的家臣,姓藤原……”
李欽載眼中光芒閃動:“你……這算是徹底棄暗投明了?”
鸕野贊良更咽道:“我,奴婢只求五少郎饒了我大和國的臣民,他們是無辜的,那些報仇的人,他們經歷滅國滅家之恨,終歸情有可原。”
李欽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