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笑道:“程伯獻交給我, 今晚定讓他睡個好覺。”
劉阿四凜然領命而去。
李欽載從艙房的木櫃裡拎出兩壇酒,朝李素節笑道:“走,我們去跟程伯獻吃個宵夜,不醉不歸。”
…………
程伯獻的艙房離李欽載的艙房不遠, 出門走了幾步便到了。
敲門後拎酒而入,程伯獻見到李欽載手裡的兩壇酒,喉頭蠕動了幾下,為難地道:“景初賢弟,軍中不準飲酒,你這個……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戰事已結束,馬上要回到大唐了,正該縱酒作樂,尚賢兄莫忘了,回到長安後你得捱揍,此時還不珍惜時光大醉一場,回去捱揍時難道不覺得遺憾嗎?”
原本要反對的,可程伯獻聽到自己要捱揍,不由垮下臉來,狠狠一咬牙,道:“他舅子的!沒錯,回長安被爺爺揍死之前,先醉一場再說!”
李欽載喜道:“尚賢兄是個痛快人,今夜不醉不歸。”
兩人於是在艙房裡喝了起來。
看得出程伯獻是個豪爽的漢子,有他爺爺的風範,或者說,程家的人無論模樣還是性格,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似的,讓人情不自禁以為程家是個克隆人流水線工廠,造出的人都一樣。
當然,程伯獻喝酒也很嚴謹,總有些心虛,酒已喝了大半壇,但他仍不敢解甲冑,穿戴整整齊齊,趁手的馬槊就擱在手邊,隨時準備應變。
將門之後,從小耳濡目染,哪怕違反軍紀飲酒時也不忘最後一絲戒備。
喝完一罈後,李欽載心中微苦。
他發現自己好像喝不過程伯獻,今夜若程伯獻沒事,而他卻醉了,笑話可就鬧大了,寫進史書裡被人貽笑千年的那種。
邊喝邊聊,沒多久,劉阿四突然稟報而入。
走入艙房,劉阿四朝李欽載使了個眼色,李欽載微笑,不動聲色繼續飲酒。
終於,程伯獻突然皺起了眉,喃喃道:“景初賢弟,你有沒有覺得船身有些傾斜?哪個雜碎把的舵,為何無故改變航道?”
李欽載無辜道:“沒有呀,船身很穩,是尚賢兄喝醉了吧?”
程伯獻愕然:“我醉了麼?”
閉眼靜靜感受片刻,隨即神情一緊,程伯獻突然起身,道:“不對!船身真在轉向,賢弟稍待,我去舵臺看看,何妨雜碎作死,未得軍令竟敢私自轉向!”
李欽載突然沉聲道:“慢著!”
程伯獻一愣:“咋?”
“我想請尚賢兄聽一首歌。”
“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