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子弟沒多大出息,欺軟怕硬又極度好面子,李欽載說的“一段佳話”便是在長他的面子。
動手之前痛飲,將來說出去也能平添他的英雄氣概,對他在長安城的名聲有益無害。
“好,高某今日便與敵痛飲,痛飲過後,你我便親手了結恩怨。”高歧豪邁地拍桌大喝道。
李欽載含笑朝薛訥看了一眼,道:“慎言,煩勞賢弟為這幾位好漢斟酒。”
薛訥痛快地端起酒罈,給高歧等人斟滿了酒。
李欽載雙手端盞,道:“諸位無論是敵是友,今日能同桌痛飲便是緣分,李某敬諸位一盞,滿飲之後,再論恩仇!”
“飲勝!”眾人一齊高喝,表情一致的高昂。
眼前這一幕充滿了儀式感的畫面令一眾紈絝的心態都變得神聖起來,彷彿飲酒之後他們要乾的不是街頭鬥毆,而是救國救民,挽大廈之將傾。
李欽載率先一飲而盡,又命薛訥給眾人斟滿。
“這一盞,敬我大唐先帝和諸位先祖長輩,沒有他們當年的浴血廝殺,便沒有我等今日之錦衣玉食,飲勝!”李欽載再敬。
調子起得太高,紈絝們不敢不飲,於是紛紛跟著一飲而盡。
“這一盞,敬我大唐陣亡殉國的英勇將士……”
“這一盞,敬我大唐諸多賢臣名相,運籌帷幄,大治天下。”
“這一盞……”
連敬了近十盞酒,李欽載和眾人仍無半點醉意。
這年頭的酒太寡淡,而且雜質太多,倒在酒盞裡像一碗摻了泥的地溝餿水,味道古怪且酒精度數極低。
有個還沒出生的詩仙說,“會須一飲三百杯”,李欽載今日才知道,那貨沒吹牛,也不是什麼誇張寫法,只要不限制上茅房,他真能喝三百杯。
一直在為眾人斟酒的薛訥滴酒未沾,看著眾人熱火朝天飲酒的場景,薛訥眼中閃過一抹詭異之色。
時間漸漸過去,李欽載仍無半點醉意,但奇怪的是,高歧和一眾紈絝卻有些搖搖欲墜了。
李欽載又敬了眾人一盞,高歧搖搖晃晃端起酒盞,嘴剛湊到盞邊,忽然力氣全失,酒盞掉落在地,整個人撲通栽倒。
再看他旁邊的紈絝們,也一個個栽了下去,或趴或臥,全都昏過去了。
李欽載端著酒盞靜靜坐了一會兒,確定沒人醒來後,這才擱下酒盞,拍了拍手掌站起身。
“總算把這群混賬收拾了……”李欽載喃喃道。
薛訥興奮地道:“景初兄,今日下的藥是否便是上次你坑鄭俸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