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言重了, 一切都是在爺爺的言傳身教之下,孫兒才偶有所得。每日想起爺爺對孫兒的諄諄教導, 孫兒便如有神助,渾身充滿了力量, 頓時思如泉湧,才如尿崩……”
李勣老臉一紅, 急忙擺手:“好了好了,你臉皮厚不臉紅,老夫可受不了,該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莫牽扯不相干的人,老夫可從沒教你做過火藥。”
說著李勣忽然嘆了口氣,道:“不過你畢竟年輕, 此事做得鋒芒畢露,若能早與老夫商量,或許能用個溫和的方式將火藥獻給陛下,至少不必引人注目……”
李欽載一愣, 不解地望向李勣。
李勣沉聲道:“陛下封爵的訊息如今已天下皆知,而你,也不可避免地進入朝堂諸臣的眼中,從今以後,恐怕是非禍福相倚,難以避免。”
李欽載費解地道:“孫兒才進入朝堂諸位大臣的眼中嗎?我還以為當初造神臂弓時便被四方大佬關注了呢。”
李勣瞥了他一眼,道:“你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神臂弓也好,馬蹄鐵也好,大多是軍中幾位老將對你頗為重視,名聲還傳不到朝堂上。”
“只是如今你弄出了火藥,此物非同尋常,朝堂諸臣恐怕很難不關注你了,今日的你,已是四方目光所聚,人人皆知我李勣的孫兒了不得,是朝中勳貴子弟中的後起之秀。”
“年紀輕輕不靠祖蔭,不靠家族,自己親手掙來了爵位,這等本事,長安城那些紈絝子弟拍馬難及。”
李欽載忸怩道:“爺爺誇得孫兒有些臉紅了……”
李勣冷笑:“你以為老夫在誇你?功勞立了,爵位封了,天大的好處落在身上,你以為你是人人讚頌的李家麒麟兒,旁人除了羨慕便再無別的想法?”
李欽載愕然:“難道不是嗎?”
李勣也愣了,良久,緩緩道:“甘井莊究竟是怎樣的水土,把你養得如此不要臉?以前臉皮也沒這麼厚呀。”
李欽載認真地道:“可能孫兒翅膀硬了吧……”
李勣表情不變,目光卻開始左右巡梭。
李欽載眼皮一跳,他太熟悉長輩的這種目光了。不必懷疑,肯定是在找順手的兵器。
“爺爺,爺爺息怒,孫兒剛才只是玩笑話,玩笑話啊!”
來不及了,李勣順手抄起桌案上一隻酒盞砸了過去,李欽載頭一閃,好險避開了。
蕎兒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曾祖和親爹,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但還是被逗得咯咯直笑。
李勣冷著臉道:“你爹去潤州履職,莫以為府裡沒人教訓你,老夫尚在,不介意親自動手。翅膀硬了?呵,在老夫面前,你永遠硬不起來。”
李欽載面色一慘。
這句話太毒了,彷彿一句無形的詛咒。
“爺爺,孫兒還沒成親呢,您最好收回這句話,不然孫兒這一房只能絕後……呃,不對,有蕎兒,絕不了後。”
李勣渾濁的老眼眨了半天,這才聽懂了李欽載的話,頓時勃然大怒。
混賬東西,爺爺面前都敢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