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摔落時,他早有防備,攀住網再由同伴拉拽著便蹬上了坡,並未與沐金等人一同摔落。
他對上沐金怒極瘋狂的眼睛,道:“沐金,你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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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營外,佘寇一旦想通了鄭曲尺在背後做了些什麼後,整個背脊都泛起了涼意,但現在發現已然太遲了,他統領的三千兵力不多久便折損了三分之一,且鄴軍已經奪走了三弓床弩,倘若他們將弩機對準他們——
此時的佘寇顯然被鄭曲尺猛頭痛擊,導致思緒混亂,凡事直朝最恐怖、最壞的方向想,從不考慮可能性與可操作性了。
鄭曲尺根本不會動用他們鉅鹿國的三弓床弩,至少目前不會,只因經她親自上手研究過一番後發現,他們鉅鹿國的三弓床弩遠比她之前估算的操作更加麻煩。
他們為追求力量與射程,加大了三弓床弩的複雜性,繁瑣的程式她能夠研究透,搞懂它,但其它人假如現學現教就太難了。
眼見鉅鹿軍此時被鄴軍打得抱頭鼠竄,想衝,又衝不過來,想退,後方的宏勝軍與南陳軍又從溝壕內爬了上來,兩面夾擊,進不得退不得,幾乎快擊潰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然而主帥沒有發號施令,他們依舊會奮戰到底。
標槍數量僅二千餘數,這還是軍器監早趕晚趕鑄造出來的,前期鉅鹿軍毫無防備,準確率倒是居高不下,但一旦他們反應過來,進行格擋避閃,命中率便大幅度降下,十之中三四。
眼見二千多根即將投擲完了,敵方仍有半數,這時候就需要上前拼殺了。
原本的鄴軍自然是不敵的,畢竟鉅鹿軍身上的裝備與兵器都遠勝他們鄴軍,且論單兵作戰能力,這些雜牌兵組合,也難敵對方。
可是如今鄴軍狡猾的換上了南陳軍與宏勝軍的裝備,這一方面好歹彌補了一部分差距,最主要的作戰部分,則全靠人數來取勝。
至於宏勝軍與南陳軍嘛,權當充人頭,要叫他們與鄴軍一條心,奮力殺敵,想也知道不可能,他們更多的是選擇明哲保身。
然而光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至於從心理上能夠給鉅鹿軍造成壓力,讓他們心慌意亂,亂了陣腳。
很快,鉅鹿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戰敗了下來,哪怕佘寇以一敵十,威猛異常,卻也是雙手難敵四拳。
尤其是鄭曲尺身為女子,走的是全然天馬行空的戰術,她命標槍隊在後方,不以殺敵為目的,專挑別人正戰得不可開交時,不講武德,專司騷擾搗亂。
佘寇內心有多慪、有多憋屈、有多不甘與罵爹罵娘,可想而知。
但他眼見若不降,這一次只怕鉅鹿軍不僅會全軍覆沒,他自己也會折於此……不行,不過區區一六國試兵,雖關乎各國顏面與威望,但還不至於叫他為此白白送了性命。
迫於無奈,他只能認輸投降,以保全殘餘部隊。
在佘寇降時,鄭曲尺亦喊停了軍隊,沒有繼續趁勝滅絕。
不在於她發善心,在於她清楚明白鄴軍所處的局勢,鄴軍只能被逼反抗,不能得勢不饒人。
且不說這只是一次六國試兵,並非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戰,單說若她真將六國的統帥都殺了,徹底將六國得罪完了,那鄴軍估計也完了。
殺一個沈堂中,她還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哪怕宏勝國不信,可他們不會有證據來證明沈堂中之死,乃她故意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