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就是,我無論怎麼學,都還是不行?」
「自然不是,甘鑫我且問你,你見過矗立在宏勝國廣垠沙漠的指天柏南祭樓嗎?你見過龜茲國那叫無數人前往瞻仰的定海大佛嗎?你去見過南陳國橫穿奇無山懸崖的樹藤山雕長廊嗎?」
隨著她語言的描述,他的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這種場景,恰好這些都是他曾經慕名前往觀賞過的奇蹟之地。
他重重點頭:「見過!」
「你想學會這種奇觀壯闊的工藝嗎?」鄭曲尺出聲豪氣萬丈地問他。
甘鑫失聲:「什麼?!」
他完全沒有想到,她小型的精琢雕刻教不會他,卻可以教他如此鬼斧神工的高超技藝。
鄭曲尺真誠地感慨道:「甘鑫,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幸運嗎?你筋骨極佳,年少便習得一身絕頂的好武功,它不僅能護你身安,更可以在未來輔助
你成為一代工匠大師,你可以輕易去挑戰別人難以勝任的艱難工程,而你的那些作品將軍也能夠像他們的一樣永垂不朽,被後世人驚歎讚譽。」
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說過,他所習得的武藝,不是拿來殺人為禍的利器,而是幫助他成為一代名匠。
墨家的人都覺得他根本不適合當木匠,他天生就是一把刀,殺人的刀。
可現在卻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訴他,他是刀,但卻是一把可以創造出奇蹟之作的工刀,它不是用來沾染血腥與罪孽的,它是用來成就不朽之工的。
這一刻,甘鑫如同一個久旱逢甘霖之人,他彷彿真正的理想得到了別人的認可與肯定,心潮澎湃激昂,他炯炯有神地盯著鄭曲尺,表情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兇狠異常:「我真、真的可以?」
他眼底的希冀是如此顯而易見。
藍月、武亮等滅團四人一瞧,嘴角抽搐了一下,完了,夫人又將一個人給糊弄傻了。
但這也不怪他,因為連他們這些旁人聽著夫人這一套接一套的話,都覺得要扛不住她所描繪的那個美好將來了。
「你若還是不信,那好,我們現在就來試一試。」
鄭曲尺暗暗使了一個眼神給藍月他們,讓他們別在一旁湊熱鬧了,趕緊去安置好受傷的玄甲軍一干人等,而她則引來甘鑫到婦好雕像前面。
這會兒的鄭曲尺倒不是全然以糊弄、哄騙的心態在對待甘鑫,她是真的覺得他有這方面的潛質存在,更重要的是,她看中了他的人,她想將他從墨家那邊挖過來,調轉槍頭幫她對付墨家。
「你先看看,這座雕像有何不妥?」
她指著那一座「婦好」雕像。
婦好雕像刻畫的是一名農村婦人的模樣,朝後梳攏的髮絲盤起,平平無奇的五官,窄肩細腰,身著一身樣式簡單的衣裙,一手掩面垂臉,手挽空空如也的掛籃。
當初設計這樣的人物,就是為了宣傳寡婦當家艱難渡日,不如別尋它枝,以安婦好。
整體看來,雕像頭身面容四肢樣樣都有,但細看下來,沒有一處是值得品鑑的。
這雕像在鄭曲尺看來,就只是打了一個樣,根本沒有對它進行精雕細琢。
「這是鑿刻,線條簡單,五官模糊,只是個半成品。」甘鑫倒是一語既中。